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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短暫的晃神里回神,一名侍女已笑著捧鏡到她面前。她看見鏡中的女子,她的眉心處,已添上了幾點硃砂紅,宛若梅狀,正比裙色,人面相映,煞是嬌艷。

  莊氏捂了捂嘴,正色道:「畫龍點睛,錦上添花!殿下和王妃實是璧人天成。」

  屋裡那些侍女,膽大的,已在吃吃地偷笑,紛紛夸好。

  他一笑,放落了筆。

  姜含元下意識地抬手要擦。下一刻,抬起的手腕卻被那男子給握住了,慢慢地拿開。

  「留著吧。」他注視著她的眼,低聲說道。

  她不動了,他轉頭,吩咐門外候著的李祥春:「可以走了。」

  二人乘著馬車去往賢王府。路上,姜含元總覺身邊人和前幾日不大相同。像此刻二人獨處,他雖也沒說話,但人卻顯得格外精神抖擻。這樣的感覺非常明顯。也不知他是遇到了什麼好事,自然了,她也不會去問。

  到了賢王府,早有人提早去報消息,二人下了馬車,賢王夫婦領著闔府上下以及眾多男女賓客已候在門外,黑壓壓幾百人迎接。禮畢,二人進去,姜含元要往老王妃所在的宴堂錦暉堂,似他這樣的男賓,則是去往賢王一邊。

  「我往那邊去了。王妃若是有事,只管來叫。」

  當著幾百雙眼,攝政王微笑著,微微俯首,唇靠到王妃耳畔低語,狀若親昵,貌似不舍。

  周圍鴉雀無聲,姜含元暗暗捏手為拳。人群里忽然有輕笑聲傳了出來。敢笑的,也就只有永泰公主了。只見老王妃身側走出來一名身著鵝黃錦衣的年輕美貌女子,到了攝政王夫婦面前,輕盈見禮後,笑道:「攝政王放心去好了,阿姐會幫你照顧好王妃的。」

  攝政王一笑,道了聲謝,退開去了。姜含元向賢王妃祝壽,老王妃笑著連聲道好,「攝政王妃親臨,蓬蓽生輝。阿蒙,你不可造次無禮,惹王妃笑話。」

  公主道,「母親看你說的,上回攝政王和王妃入宮,我就極想去了,偏我沒那個分位,去不了。我恨不能早點認識我的女將軍弟妹,只能等著今日。好不容易盼到了,我歡喜還來不及,怎敢造次。」

  周圍起了一陣附和的笑聲。

  今日除了宮中的太妃和蘭太后外,長安城所有的貴婦包括大長公主在內的人全都來了。賢王妃寒暄了兩句,便將站在身後的溫婠也叫了過來,對姜含元說是自己新認的義女,又笑著讓溫婠也來拜見攝政王妃。

  溫婠盈盈下拜。

  姜含元沒受禮完便親手將她扶了起來,「不必多禮。」

  她的語氣十分溫和。

  溫婠慢慢站直,雙眸凝視著姜含元,輕聲道謝:「多謝攝政王妃。」

  溫婠向她下拜的時候,周圍人都在看,見狀,一陣短暫靜默過後,某些原本抱著看熱鬧的心的人,未免失望。賢王妃看了眼周圍,笑說叫了幻戲入府,繼續領人進去,這一幕便就過去了。足足百來個有資格入宴的女人們跟隨在後,花團錦繡地來到了宴堂。

  少帝此刻還沒到來,壽宴尚未開席。眾女便圍著老王妃和攝政王妃,以二人為中心,一邊說說笑笑,一邊觀看幻戲。片刻後有人來傳話,陛下駕到,於是又都出去接駕。

  少帝從頭到腳,一派莊嚴,拿著腔調讓眾人平身之時,視線瞟了下姜含元,隨即收目,向老王妃賀壽。過後,兩邊再次分開,壽宴也即將開始。

  姜含元回往宴堂,快到時,大長公主上來了,對永泰公主笑道:「公主的話可說完了?我見攝政王妃到了後,你就巴著她不放,好歹留一會兒出來,讓我們這些人也說說話。」

  永泰公主皮笑肉不笑地應,「看姑母說的,你要說話,說就是了,我封了你口不成?」

  「罷了,你這丫頭一向牙尖嘴利,也就駙馬容你,姑母是怕了你。」

  大長公主自持身份,豈會和永泰公主糾纏,一句話丟下她,自顧轉向姜含元:「攝政王妃可否借一步說話?」

  姜含元雙足未動。

  大長公主面不改色,看了眼周圍,其餘人識相,全都退開,剩永泰公主不走,大長公主也是視若無睹,當她空氣一般,神色已轉誠摯,向著姜含元道:「王妃,我知你因早年之事,心中對我應當恨極,我也不敢指望什麼,畢竟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每每想到舊事,我也椎心泣血,懊悔萬分。全怪我,倘若知道會鑄成那般後果,當年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京的。不管你信不信,當日那道傳令並非由我所發。是路遇野獸襲擊,我受驚昏厥,身邊下人唯恐我出事擔責,聽那武城裡的人說,你父親前些日剛路過,便擅自做主召他護駕,我豈知竟會因此而釀大禍?雖是無心,但我仍舊罪責難卻。今日終於得這機會,我願親口向王妃賠罪。」

  「且受我一禮。」

  這往日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大長公主,竟在來自遠處的諸多暗看目光之中,朝著姜含元下拜,行禮。

  別說別人,就是永泰公主,也被她這破天荒的放低身段的舉動給驚得愣了。

  姜含元目光平靜如水:「既和大長公主無關,又何須內疚,賠罪更是從何說起。今日你我都是為賢王王妃賀壽而來,大長公主如此,未免有喧賓奪主之嫌,我不敢受。還是都去入席吧,更為妥當。」

  「是,是,王妃所言有理。是我唐突了。」大長公主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笑著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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