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0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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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不慌呢?梅開芍無力的想。

  她搓了把臉,面無表情地看著李鍾,最後問了一個問題:「李響會在哪兒?」

  李鍾撇過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梅開芍便冷笑出聲:「行,你不說,那就天牢待著去吧。」

  她不再看人,長劍收鞘,「叮」的一聲長鳴,轉身往來處走。

  慕容寒冰跟了上去,一把拽住梅開芍的衣袖:「去哪裡?」

  「去李府。」梅開芍安撫似的在慕容寒冰的手背上拍了拍,低聲道。

  除開李府,李響能逃到哪裡?

  如果真像慕容寒冰所言,李響良心發現,想起他那倒霉兒子還在自己手裡,勢必不會走遠。那麼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大概只剩李府了。

  梅開芍行色匆匆,任慕容寒冰攥著袖子,走到一半,才又想起了點什麼,回頭看嚮慕容睿。

  「睿兒,李毅得跟我們走一趟。」

  李毅人廢膽子小,早在梅開芍單挑十二副傀儡翁的時候,他就受到驚嚇暈死過去了。

  這一暈暈到了戰局收尾,他始終沒醒。

  慕容睿默默地捏了個訣,變出一桶冰水,兜頭蓋臉地朝著李毅那張臉潑下。

  「啊!什麼東西!」

  李毅抽搐了一下,猛然驚醒,張嘴的瞬間嗆進幾口冰水,登時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臉都漲紅了。

  「你們欺人太甚!」李毅紅著眼道。

  慕容寒冰走上前,直接給了他一腳,用行動表明什麼是真正的欺人太甚。

  李毅委屈極了,敢怒不敢言。

  慕容寒冰問:「你爹會去哪兒?」

  「什麼我爹會去哪兒?我爹你們沒抓……」

  他說到一半,忽然瞥見慕容寒冰那張神色不善的臉,又把後面的話頭咽了回去。

  「李府吧,他就這一處宅子住的舒服。」

  因為下人多,漂亮的女人也多。

  慕容寒冰偏頭對慕容睿囑咐幾句,接著提著李毅的後脖領,馬不停蹄去了李府。

  李府門前不見行人,朱門緊閉,懸在正中的銅鎖還上了扣。槐樹的枝杈從院牆裡延伸出來,攏住日頭,地面一片綽綽的虛影。

  慕容寒冰揪住李毅的衣領,正想開口詢問,就聽見李毅哆哆嗦嗦的道:「在裡面呢,肯定在裡面,這叫欲蓋彌彰。」

  他一轉頭就把老爹賣了個徹底,慕容寒冰無言半晌,才沒好氣地問道:「平白無故的,你抖什麼?」

  能不抖嗎?

  李毅兩股戰戰,這傳聞中的老天君老天后實力強悍,任誰被這麼提著,心裡總要驚慌失措。

  「他既然不開門,那便砸了吧。」

  梅開芍救女心切,顯然沒什麼耐心。

  她長劍並未出鞘,只迎著風,斜斜一招橫劈。一秒鐘不到,掛在門上的銅鎖應聲而開,整扇門不堪重負地倒了下去。

  梅開芍率先走進庭院,迎面就是一條抄手遊廊。正是傍晚時分,夕陽餘暉斜照,她站在漫天霞光里,和這日色極為相襯。

  「沒有人。」梅開芍說道。

  四周安靜的不同尋常,連風颳過樹梢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獨獨不見半個人影。

  梅開芍神色凝重起來,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十米開外有扇窄門,透過縫隙看,又是一條長長的廊道,和庭院相接。

  「阿芍,別再往前走了。」

  慕容寒冰喚住她,同時推了李毅一把:「讓他帶路,這是他家,比我們熟。」

  梅開芍沒有反對,只是在李毅走過來的同時,用千里傳音喊了幾句:「李響!你出爾反爾不守誠信!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把悅兒李將等人交出來!否則,我就踏平你的李府!把你兒子打入輪迴做畜生!」

  李毅瞪大了眼睛,頭回聽說還有這樣的懲罰,他又驚又懼。

  「你也說一句,趕緊的!」

  李毅冷不防讓梅開芍拍了一把,他嚇得整個後背都繃直了:「爹!救命啊!爹!」

  他的哭喊聲響徹雲霄,足夠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梅開芍也不確定李響在不在,站在原地等了片刻。

  半盞茶的功夫,地面忽然被人憑空撬開一角。一隻沾滿塵土的手伸出了出來,扒住邊緣,借力一跳,露出李響那飽含仇怨的一張臉。

  「我在這裡。」他啞聲道,看了身後的李毅一眼。

  李毅:「……」

  對於李響從地底下憑空冒出頭的事兒,梅開芍慕容寒冰沒有半點驚詫。

  慕容寒冰道:「悅兒李將在哪裡,趕緊把人放出來。」

  李鍾詭計暴露,妄想以假人質換來李毅,可兄妹間的相處哪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就算瞞得了別人,難道還瞞得過慕容睿嗎?

  梅開芍目光沉沉,她指腹不耐煩地摩挲著劍柄。

  李響被這視線盯得如芒在背,忙不迭老老實實的給人引路,邊引還邊道:「在……地牢,我這就帶二位前去。」

  長廊盡頭有處布置的格外規整的書房,坐北朝南,光線敞亮,擺放書冊的架子上滿滿當當,梅開芍粗略一掃,還有不少修煉秘籍。

  可見是個府門重地。

  「地牢的開關入口在此處。」李響擦了擦手上的灰塵,走到某處書桌。

  上面擺著一套煙青色瓷具,他握住壺把,輕輕轉動,兩側書架朝兩邊打開,露出一扇陳舊的黑漆大門。

  推開門,狹長逼仄的甬道近在眼前。

  四面牆壁泛著潮濕,只盡頭處刻著一對石俑,手上握著兩根火把,幽幽的火光照亮地面一腳,晦暗模糊,只能勉強辨清腳下的路。

  慕容悅撐著下巴,身旁的李將重傷未愈,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一線天光從頭頂傾瀉,他深刻的五官一半攏在光影里,一半落在暗處,修長的眼睫半垂著,下方一片濃密的陰影。

  「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

  慕容悅小聲道:「要不是我擅自做主,你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

  李將聞言,微微睜開眼。

  他失血過多,只簡單隨意包紮了一下,身體狀態實在虛弱,講幾句話都艱難。

  即便是這樣,他仍然費力地抬起手,輕而又輕地在慕容悅肩膀上碰了一下。

  李將安慰道:「不難過了……」

  慕容悅心更堵了:「這李家人簡直混帳,要是等我出去,定要他們好看!」

  李將虛弱地笑了笑,倚著牆沒說話,目光卻安靜幽深,逕自望著某處虛空出神。

  慕容悅的聲音喋喋不休:「我哥一定會來救我的……李將,你再撐一撐,他一定會來的!」

  「嗯……」李將低低地應了一聲。

  慕容睿會來,在他意料之中。

  李響奸詐狡猾,跟魔族為虎作倀。抓住慕容悅第一件事,勢必會第一時間向天界放出消息。

  可如今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關於放他們出去的事情沒有一點動靜。

  李將當然毫無保留的相信慕容睿,只是他擔心,其中會出什麼變故。

  他正想事情出了神,這時,耳邊忽然傳來雜沓的腳步聲。

  李將神色一凜,匆忙間,只來得及將慕容悅護在身後。

  包紮好的傷口毫無徵兆地裂開了,鮮血順著那層繃帶往外溢,他額間冒出一層冷汗,抵著唇低低咳嗽兩聲,顯得臉色更加病態蒼白。

  「悅兒!李將!你們沒事吧?」

  遠處傳來一道清越的女聲,李將只覺得分外耳熟,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慕容悅已經驚喜地叫出了聲:「是母后!是我母后來了!我們有救了!」

  慕容悅簡直要喜極而泣,她從小頑皮任性慣了,下手也就沒輕沒重,逕自攥住了李將的胳膊,哪裡還管對方是不是個傷患?

  李將悶吭一聲,好懸才忍住行將脫口的慘叫,他無奈地笑了一聲,配合道:「我聽見了——是老天君老天后嗎?」

  慕容悅正要上前去看,李將雖然覺得聲音耳熟,到底未真的完全放鬆警惕。

  他不放心將慕容悅往後拽了拽,扶著牆壁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地牢除了關押來自天界的人,各處形形色色的無辜人士也有。

  梅開芍一路走一路看,最終才在盡頭的牢房裡看到熟悉的人影。

  她命令李響趕緊打開牢籠,入目便是李將撐著牆壁,搖搖欲墜一副隨時要昏過去的光景。

  他身形端正挺拔,將慕容悅整個罩在身後,看到梅開芍進來的那一瞬間,才如釋重負地吁出一口氣。

  梅開芍顫聲道:「李將,你怎麼傷那麼重?悅兒呢?」

  慕容悅從李將身後冒出了頭,她紅著眼睛,委委屈屈喊道:「母后!父君!」

  她話音才落地,緊接著就看見李將身形一晃,仿佛再也裝不下去似的,直直地往後一倒。

  慕容悅大驚失色,顧不上敘舊,手忙腳亂撈住對方。

  她力氣小,李將人看著瘦,身量卻筆挺高挑,著實費了好一番力氣。

  要不是醒著的獵戶上前搭了把手,倆人都得一塊栽倒。

  梅開芍趕忙催促一旁的慕容寒冰:「丹藥呢!快快快快!」

  慕容寒冰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又變出一盞茶水。

  療傷的丹藥餵下去,又將傷口重新包紮完畢,血成功止住了。李將面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呼吸已漸漸趨於平穩。

  「走吧,往後不許再私自胡鬧了。」

  梅開芍故意板著臉呵斥她一句。

  慕容悅點了點頭,又說道:「父君母后,這地牢之中還關著許許多多的無辜之人呢。」

  「對了,還有個姑娘,是獵戶的夫人,被強行拐到這裡來的。我們答應過他,要幫忙救他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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