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不曾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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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寒冰從暗一口中得知梅開芍如今的境地,等到了入夜,換上了一身夜行衣,悄無聲息的潛入天牢。

  梅開芍虛弱得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慕容寒冰打開牢門走了進去,伸手將梅開芍抱了起來,借著昏暗的月光,慕容寒冰仍舊能一眼見到她身上已經開始潰爛的傷口。

  從懷中取了兩隻藥瓶,將幾顆藥丸送入她的口中,隨後將另一隻瓶子裡的藥膏都塗抹在了她的傷口處。

  之後的幾天,梅傲奇蹟般的沒有再來提審她,梅開芍卻仍舊奄奄一息的躺在天牢之中。

  只有在每天夜裡,梅開芍朦朧中能感覺到一個溫暖熟悉的胸膛,甚至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唯獨沒有一點力氣能支撐她睜開雙眼看看那個人。

  兩天後,梅開芍的傷勢算是恢復了些,勉強能坐起來了。

  夜色之中,牢門被打開,梅開芍清楚的看到一個人走了進來:「開芍,你怎麼樣了?」

  孟舍丘的聲音滿是心疼的問道,梅開芍似乎有些失落,勉強拉扯出一抹笑意:「我沒事。」

  「傷成這樣還沒事,這裡不是你能待得下去的,就算你不願意在聖族待著,我也可以帶你去六界的任何地方,你可願意?」孟舍丘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問道。

  「我如果走了,梅魂軍的罪名就會坐實,我不能牽連數十萬將士,更不能讓惡人毀了我娘的一世清譽。」梅開芍目光堅定的說道。

  「可是你在這裡,他們只會變著法的折磨你,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保護所有梅魂軍,絕不會讓他們死的。」孟舍丘信心十足的說道,梅開芍卻搖搖頭。

  「我說過了,我不會走的,你如果真的想為我做什麼,就替我向郁茗道歉,當日傷她非我所願,我只怕不能親口向她說一句對不起了。」梅開芍苦澀的笑道,孟舍丘的心口更是翻湧的痛。

  無論他說什麼,梅開芍始終不肯離開天牢半步,看著天邊泛起魚肚白,孟舍丘也只能悵然離開。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為你血洗人間。」孟舍丘離開天牢時悲切的對著梅開芍說道,而他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梅開芍獨自坐在天牢之中,看著狹小的窗戶發呆,沒人知道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梅開芍才再一次見到了慕容寒冰,一襲墨色長袍,金絲繡制的圖案,看上去尊貴嚴肅。

  慕容寒冰站在牢門前,幾次欲言又止。

  「你怎麼會來這裡?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這種地方太過晦氣,還是不要來的好。」梅開芍的聲音透著無盡的苦澀。

  「整個大湟國,還有本殿不能去的地方嗎?還是你到了現在,也什麼都不肯說?」慕容寒冰不溫不火的問道。

  「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說了,殿下也不曾信過,如今虎符已毀,梅魂軍也已歸順於你,他們又能再做什麼?」梅開芍清冷的說道,慕容寒冰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慕容寒冰握緊了拳頭問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殿下也無需再問,問罪受過,我梅開芍絕不皺一下眉頭,唯一的心愿便是殿下不要牽連梅魂軍,他們是無辜的,他們和我娘一樣,可以為了大湟國馬革裹屍,絕無二心。」梅開芍跪在慕容寒冰身前高聲道。

  慕容寒冰看著她許久,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天牢。

  第二天一早,皇帝身邊的太監便帶了聖旨到了天牢。

  對她來說,如何論斷她已經不重要了,她只記得太監清楚的念出聖旨,梅魂軍歸於慕容寒冰麾下,而她則是以廢妃的身份被逐出皇城。

  梅開芍一身粗布衣站在城門處,白甜也被送了出來,一身的傷痕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主人,你怎麼樣?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回來了?」白甜站在她的身前問道,梅開芍如是點點頭。

  走了沒多遠,梅開芍便聽到一群百姓議論紛紛。

  「先帝昨夜駕崩了,新帝再過不久就要登基了。」

  「但願新帝是一位明君,否則,我們老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聽著眾人的議論紛紛,梅開芍似乎釋然了許多,如今他已經成為了大湟國的新皇帝,也不用她再為他擔心了。

  就這樣,也不算太差。

  「白甜,我們走吧。」梅開芍側過頭對白甜說道,陽光似乎有些刺眼。

  「我們要去哪兒?」白甜跟在她的身旁問道。

  「回玄幻森林,那裡才是我們應該待的地方。」梅開芍舒了口氣說道,朝著玄幻森林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天一夜,兩人才到了森林的邊界,回到玄幻森林,梅開芍按照玄鏡所示的方法加強了整個玄幻森林的禁制。

  換上一身水藍色長裙,召集所有獸族,梅開芍坐在藤條所編織的木椅上卻極具威嚴。

  「今日起,獸族之中沒有靈獸與妖獸之分,白甜擢升虎王,持虎王令,掌獸族之規,玄幻森林之中,非我族類,不得擅入!違者,殺無赦!」梅開芍嚴肅的說道。

  話音剛落,百獸紛紛嘶鳴朝拜,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梅開芍仍坐在木椅上看著遠方。

  或許這樣,就不會再與他有任何交集了吧?

  梅開芍知道,時空裂縫會出現在玄幻森林之中,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麼時候。

  先帝下葬後不久,便是新帝登基,普天同慶,慕容寒冰一襲金色龍袍,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百官跪拜,按照國律,大賀七天。

  夜空中綻放著無數煙火,璀璨奪目,慕容寒冰卻孤獨的坐在高位上一杯接一杯的烈酒下肚,若她還在,此刻她已是他的皇后,可皇帝駕崩前,卻下了聖旨,將她逐出皇城,以廢妃的身份。

  暗一成了他的御前侍衛,偌大的皇宮高牆,慕容寒冰的心似乎被掏空,每天除了朝政便是將自己關在寢殿中買醉。

  「皇上,您如今已是一國之君,想讓她回來,不也是您一道聖旨的事嗎?」暗一搬了酒走進寢殿,看著滿面憔悴的慕容寒冰說道。

  「暗一,你越發放肆了。」慕容寒冰接過他手中的酒罈,眉頭微蹙著說道。

  「微臣告退。」暗一無奈的躬身行禮後便離開了,慕容寒冰提起酒罈仰頭灌了下去。

  不久後,百官紛紛上書要慕容寒冰挑選皇后,慕容寒冰卻始終不肯答應。

  御花園,慕容寒冰褪去一身龍袍,換上墨色長袍,坐在涼亭中與一名男子對飲。

  「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也不可一日無皇后,臣知道您的心裡還記著太子妃,可她已經不能再回來了。」男子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丞相,你是朕的心腹,對於當初梅魂軍反叛一事,你可有高見?」慕容寒冰看著他問道,

  「高見不敢,可臣前些日子收到一些消息,邊關一戰,太子妃曾調動梅魂軍,連夜趕往邊關相救,而梅傲將軍手下,卻有一半兵力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一半兵力,不多不少,正好二十萬。」丞相將酒杯放在桌上,從懷中拿出兩封密信放在慕容寒冰身前。

  慕容寒冰面色陰沉的拆開信封,整張臉驟然變得煞白。

  「這些密信,你為何一早不呈上?」慕容寒冰皺緊了眉頭問道,聲音有些哽咽,雙手也不停的顫抖著。

  「皇上,梅傲如今擁兵自重,雖然還不敢有所作為,但是臣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若不是今日此處沒有旁人,臣也不敢貿然將證據交給皇上,梅傲狼子野心,一旦發現皇上掌握了對他不利的證據,必會想方設法斷掉線索,還請皇上多加思慮,不可意氣用事。」丞相言辭懇切的說道。

  慕容寒冰收起密信開口道:「朕知道該怎麼做,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丞相站起身離開了御花園,慕容寒冰捏緊了手中的信,驀然想起梅開芍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心口一陣絞痛,慕容寒冰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寢殿走去。

  「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說了,殿下也不曾信過。」

  慕容寒冰驀然的苦笑著,眼眶中氤氳著霧氣,當日邊關之時,她所受之箭正是出自他的手,即便知道是他,她仍舊沖入城中,只為了尋他,救他。

  而他卻一直都認為她是真正的主謀,叛國通敵,甚至在先帝下旨之時,也不曾替她辯解過隻字片語。

  「芍兒,是朕錯了……」慕容寒冰滿心的後悔與自責,她卻再也聽不到。

  玄幻森林中,因為梅開芍的歸來,獸族也紛紛回到森林之中,梅開芍並沒有以獸族領主的身份自居,而是生活在玄醫婆婆的住處,照顧著不少年幼的獸族。

  「主人,有人……想見您。」白甜走到梅開芍身旁小心翼翼的說道。

  梅開芍正在鑽研著玄醫婆婆留給她的醫術,聽到白甜的話,側過頭溫柔一笑道:「是又有小靈獸受了傷?」

  「不是……」白甜目光閃躲的說道,梅開芍失笑著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樹洞,梅開芍見到眼前的人,臉上的笑意驟然凝固:「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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