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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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影重重,寒梅一震。

  花朵飄散間,男子身形一晃,眨眼間就上了翠竹,雙腳虛浮在半空之中,黑色的長袍微垂,俊美的仿佛來自天界的神抵:「收起你那小爪子來,別惹我不高興。」

  梅開芍嗤了一聲,心想別讓姐姐我摸到槍,到時候任憑你輕功再好,我也能把你從樹上打下來,就跟打小鳥一個樣!

  「又憋著什麼壞注意呢。」男子身形又是一晃,大手已經攔過了她的腰,清清淡淡的熱氣吹在她的耳後:「走,帶你去看一個好東西。」

  梅開芍一楞,就被男子攔腰提了起來,用輕功飄在空中,比跳降落傘要來得刺激,像是一個抓不牢就會從空中墜下去。

  偏偏男子還邪氣在她耳旁低聲道:「抱緊了,摔下去,你漂亮的腿可就要斷了。」

  「呵……」梅開芍只是一笑,突然之間就鬆了手!

  墨一般的長捲髮漂浮在空中,她彎著薄唇,直直地向下墜去……

  男子瞳孔猛地一緊,迅速伸手,把她重新拉回了懷裡,磁性的男低音裡帶了一絲緊繃:「胡鬧!」

  梅開芍壓低了身子,在他的耳邊輕道:「我不過是想告訴你,我討厭被人威脅。」

  男子深深的看了她半響,突地笑了起來,低沉沉的嗓音震的梅開芍的耳朵一陣酥麻……

  「好了,到了。」男子落地,長長的黑色袍子垂在白茫茫的雪中,身上卻不染半點凡塵之氣。

  梅開芍不得不說,縱然是見過不少各國美景的她,也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震撼了。

  一望無際的白雪覆蓋。

  清風吹過的時候,會帶起層層的薄霧。

  那薄霧中央流淌著一湖清水。

  而清水旁獨獨只有一棵百年枯木,半立在懸崖邊上,雪山之巔!

  樹下藏著一朵寒芒四射的花骨,像是正在開放,能清楚的看到花瓣的舒展……

  「十年開一次花,百年結一次果。」男子彎著薄唇,雙眸湛黑:「天山雪蓮,果然生的漂亮。」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山雪蓮?

  梅開芍臉上一亮,還沒等男子反應,便俯身摘了那花,放在了薄唇之間。

  男子明顯楞了:「你……」

  「我身上有毒,說不定這雪蓮能解。」梅開芍吃完,舌尖舔了舔薄唇:「味道還不錯,多少銀子?就算我買你的。」

  男子臉上一黑。

  梅開芍也不羅嗦,取了一串吊錢放在他掌心裡:「給你,不用找零了。」

  「你還想讓本……讓我找零?」男子冷冷的笑了起來。

  梅開芍笑彎了一雙眼:「不然你想怎麼樣,那天山雪蓮都被我吃……唔!」

  話還沒說完,男子便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冰冷的氣息灌進來,薄唇柔和著她的舌尖,帶著繭的手指輕輕的柔裟著她的臉,似是在安撫。

  梅開芍手上一緊,長腿一曲,就想直搗龍穴!

  沒想到那人卻快她一步鬆開了她的手,狹長的眸子裡帶著說不出的玩味:「這味道,確實不錯……」

  不知道他說的是天山雪蓮,還是她的唇。

  那樣的意味不明,讓梅開芍雙眸微寒,她也不惱,只痞里痞氣的看著男子消失不見的身影,淡淡一笑。

  男人,我一定要把你的身份查出來!

  想著,手指按了按自己微冷的薄唇……

  ……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皇后娘娘理佛也理的差不多了,幾個皇子規矩的站在一側。

  此時,慕容長鴻見慕容寒冰走進來,悄聲問了一句:「三哥,你同大師討教完佛法了?」

  「嗯……」慕容寒冰慢條斯理的拂去肩上的梅花,心情看上去倒是不錯。

  慕容長鴻不解的看著他:「三哥,你的嘴唇怎麼這般紅?」

  通常他三哥的唇都是淡色的,今天這是……

  「外面冷,被凍的。」慕容寒冰漫不經心的岔開話題:「還有多久,我們可以回宮?」

  慕容長鴻喔了一聲,說:「快了快了,母后早已理完佛了,現在正在和大師寒暄呢。」

  果然,不出一會兒的功夫,皇后就從里殿走了出來,寺院的和尚們皆是含笑而送。

  浩浩蕩蕩的一群王孫貴族,來時慢,回時快,約莫天黑的時候,準點進了宮門。

  走了一天的路,皇后娘娘也倦了,帶著伺候的太監宮女們,早早的去了寢宮。

  秀女們也回到了自己住的苑子。

  梅開芍坐在床上,靜靜的閉眸掐訣。

  一股熱流從腹中湧出,彌蔓到了四肢,裊裊霧氣縈繞在她身側,漸漸變幻,漸漸增濃,指尖黑色的霧氣一點點被逼了出來……

  梅開芍深吁了一口氣,接著緩緩揚唇,她猜的沒錯,之前她全部的武氣都被不知名的毒氣壓制住了。

  現在有了天生雪蓮,大概也只恢復到了三成。

  單單是三成就讓梅開芍身輕如煙。

  若她能夠恢復到十成……

  梅開芍薄唇微勾,噓,這是個秘密,是個到了關鍵時刻能夠閃瞎那對母女雙眼的秘密!

  她站起身來,隨手執起木桌上的涼茶,剛要下口,就聽了外面一陣敲門聲。

  開了門,只見今日在馬車上和她商量計謀的襲暮色正站在門外,身上穿著斗篷,壓低了嗓音:「姐姐,是時候動身了……」

  砰!

  木錘敲在鑼面上,更聲陣陣。

  皇后也不知是怎麼了,總覺得睡的不安穩。

  殿外一嬤嬤慢慢走進來,悄聲在皇后耳邊說了幾句話,皇后臉色驀然變了,驚道:「果真如此?!」

  容嬤嬤垂首:「奴才聞得風聲後便叫人盯著開芍小姐,她夜半還不歇息,獨自一人在偏殿裡,也不許任何人進去,又寫又畫,怕是真的在給太顏小姐和皇后娘娘下了什麼詛咒。」

  皇后的臉色變了變,並沒有立馬起來。

  容嬤嬤長嘆了一口氣:「近日來,奴才看娘娘臉色不好,卻沒有想到宮裡竟然有這種髒東西。開芍小姐怕是還記恨著十幾年前的事,存了心來報復的。」

  十幾年前若不是皇后嫉妒,梅蓮也不會那麼快嫁人,更不會落個鬱鬱寡歡而終。

  再後來,梅蓮上殿不准蘇氏進門,也是皇后給阻了下來。

  這些事一直都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被重新提起,她哪裡還坐的安穩:「我們去偏殿!」

  「老奴遵旨。」容嬤嬤垂首,眸光綻綻……

  從苑子裡走出來的梅開芍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踱步走進了偏殿,留了襲暮色在外面看守。

  她打開香爐,放了些檀香上去,靜了一會兒開始寫字……

  沒過多長時間,四周就亂起來了。

  梅開芍嘴角噙著冷笑,心道,終於來了!

  哐的一聲!

  皇后的御前侍衛將門一腳出踹開!

  梅開芍卻是不慌不忙的放下筆,整了整衣袍,走近給皇后行禮。

  皇后身後跟著幾個嬤嬤和秀女,梅太顏也站在那其中,笑意款款:「姐姐,這大晚上的,你不在苑裡就寢,一個人在這偏殿做什麼?」

  梅開芍神色有些遲疑,猶豫了下道:「並沒有什麼事,不過是……」

  「沒什麼事,值得開芍姐姐三更半夜不睡覺的折騰?」說這話的人是襲暮色,也就是那個說要幫著梅開芍一起懲治梅太顏的秀女!

  梅開芍回過眸去,雙目直直地看著她!

  那樣的神情到了皇后的眼裡便成了心虛,她最恨巫蠱之事,再看燈火憧憧下,一疊疊紙卷擺著,她更是氣由心生,快步走了進去!

  「皇后娘娘!」梅開芍還要攔著,但哪裡擋得住,

  等皇后和梅太顏走到書案邊一看那紙卷上的字,全部都愣了!

  沒有硃砂沒有生成八字更沒有什麼巫蠱穢物,殿中檀香靜靜的燃著,寧神雅致,紙卷上是寫好的佛經,勢巧形密,遒勁有致。

  襲暮色一下子愣住了,啞然嚷著:「這不可能!你明明在這裡行的是巫蠱之術,怎麼,怎麼會變成佛經了!」

  皇后的臉色已經變得很不好看。大半夜被這個女人的小報告叫起來,原以為出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呵呵,不過還是一場鬧劇而已。

  鳳眸逐漸的斂了斂,甚至連說一句話都嫌髒了自己的嘴:「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如果不是親耳聽過,眾人絕不會相信一向以慈愛示人的皇后會語氣如此冰冷!讓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皇后!皇后娘娘您聽我說!」裘暮色心慌意亂,撲通一聲跪在皇后面前。頗有點清秀的眉眼在此刻看來分外醜陋,她聲音顫抖著:「大概、大概是我看錯了。可我之前真的親眼看到梅開芍手裡拿著的是符紙啊!」

  她怎麼可能沒看到,那些符紙是她拿來給梅開芍的,也是她說要在門口為梅開芍把風,卻偷偷跑去告訴了皇后!

  這個局,她以為萬無一失,卻大錯特錯!

  「哦?」梅開芍不緊不慢的拖了個長音,英秀的眉毛淡淡挑起:「說來也奇怪,更深露重的,裘妹妹不去睡覺,卻知道我在這裡做什麼。如果我沒記錯,偏殿這裡就算是白天也少有人來!何況是晚上!」

  裘暮色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完全被梅開芍震懾住了,雙肩止不住的發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裡湧現著淚花。

  梅開芍上前一步,剛剛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不屑和霸氣:「正面回答!你怎知我在這裡不是誦佛,而是做些巫蠱之術!為什麼膽敢一口咬定!」

  她清脆的聲音迴蕩在偏殿裡,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說著,裘暮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回頭指著人群中的梅太顏:「都是太顏小姐讓我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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