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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紅繡鞋料想也是不會說話的,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寫字和自己溝通一番。
洛螢想著,這位曾經離開秘字號房一段時間的老居民,如今重回家中,也不知道其餘的幾間詭物會不會給秀兒辦一場回歸歡迎會。
帶著紅繡鞋回家,洛螢先是找了一雙盒子給紅繡鞋當鞋盒,隨後才將它帶入了秘字號房之內。
秘字號房內很是幽暗,因為四面無光,每一次都要靠著洛螢手提油燈進入,然後點燃密室之內的幾盞燈燭來照亮。
將秘字號房內的燈燭一一點燃,洛螢抬起袖子聞了聞自己的衣服。
咳,雖然她確信自己沒有沾染上一絲的腌臢物,但之前為了保證效果,洛螢特地讓少年頭在頭道胡同兒那圍了一圈。
因此這一路走回來,腥稠混雜難以言喻地味道也幾乎縈繞到了天橋二道胡同兒這邊。
想到今天恐怕有不少胡同居民要大罵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洛螢摸了摸鼻子,心中默念幾句,勞煩父老鄉親鄰居們今日受苦,雖然暫時污染了一下公共環境,但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世界和平,北寧和平,他們天橋胡同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平安!
等一會兒就讓少年頭去弄一車沙子把這些穢物都蓋住了,想辦法處理一下。
走到書桌前,將裝著紅繡鞋的鞋盒子放在桌面上打開,洛螢溫柔地將它取出放在桌面上。
「秀兒啊,認識一下,你看眼前這個地方,熟不熟悉?」
洛螢輕輕提起繡鞋,把它拎到了博古架前看著其他的幾件詭物:
「秀啊,看看這小破筆,還有這破蠟燭,小寶箱,你們都是老相識了,也不用我一個個介紹了。」
「那邊箱子裡,這個是小紫,新來的,你們以後可以慢慢熟悉。」
「秀兒,你看咱這環境,既有你的老朋友,還有新朋友,有沒有體會到家的溫暖?」
洛螢又帶著紅繡鞋走到紫羅戲衣的衣箱面前,為它隆重介紹了一下秀兒並不認識的新同學。
洛螢在心裡感慨了一番自己真是一個合格的班主任,這一密室里的東西都得自己管,日後真遇上什麼事兒還得靠它們出力。
「秀兒,歡迎回家,有沒有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她將紅繡鞋重新放回到桌面上,攤開了一張宣紙,一臉認真。
「秀兒,剛才給你介紹了一下你的老朋友和新朋友,日後都是同居的室友,為了日後能夠創造良好和諧的居住環境,我們有必有進行一下深入地溝通,了解一下你。」
「來,讓咱們姐妹來談個心。」
洛螢輕輕柔柔的語氣,此刻遠在博古架之上的破毛筆,鮫人燭,百寶箱都悄悄地抖起了身子。
此刻這幾個詭物也在暗中觀察,內心裡幸災樂禍。
死道友不死貧道,如果哪個新來的沒有現任當鋪主人被「談心」,那簡直令幾個詭物憤憤不平。
眼看著能瞧著一齣好戲,幾個詭物悄然裝死,默不作聲,但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紅繡鞋對於洛螢稱呼它為「秀兒」沒有什麼異議,當然,就算有,它也不會說話,反對無效。
紅繡鞋並不知道「談心」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要幹嘛,但作為這件密室之內曾經的大姐頭,幾個老相識的樣子,還有此刻的形態,縱然是物件,可依舊逃不出紅繡鞋的觀察。
它們似乎在等著看它的笑話。
秀兒並不蠢,它知道這個女人並不好惹。
就看著密室之內的幾個老朋友都能老老實實地從不亂動,足以推斷出它們曾經經歷過什麼。
秀兒謹慎地沒有亂動,它看了看鋪在一旁的宣紙,不知要做什麼。
只聽眼前的這女子敲了敲桌子,
「秀兒,來,那破蠟燭點著能燒香延壽,小寶箱也能吐錢,破毛筆除了做假帳沒啥用,說說你能幹嘛。」
「這有毛筆和鋼筆,自己寫。」
洛螢從桌上研好了墨,也把鋼筆打開放到繡鞋的附近。
大家都是文化人,文化詭,能動筆還是少動手。
秀兒愣了兩下,此刻它已經明晰,這女子就是眼前這件當鋪的新主人。
不過......看起來很有本事的樣子。
曾經小弟們都被她老老實實拿捏在手裡,不敢輕舉妄動。
在沒有摸清她之前,它想離開還需要從長計議。
最關鍵的是,直到現在紅繡鞋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女子究竟是什麼來頭,那一雙白皙玉手如同鎖鏈鐵銬,隨隨便便就能將它禁錮住,從前的當鋪主人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可自己好不容易自由,這又被禁錮住,而且還是被那等污濁物困住,本能告訴秀兒,不要和眼前的這個女子作對,但它還是忍不住想要試探一番。
紅繡鞋忽然騰空到了桌前,斜對著洛螢的臉,兩隻繡鞋彼此拍了拍,似乎在撣一撣繡鞋上的灰塵。
洛螢饒有興致地看著秀兒,不知它意欲何為。
繡鞋看著她樣子,默默又往上飛了飛,調整了一下高度。
此刻,它一方面是在試探眼前人,另一方面也是在試探其他幾個小弟。
儘管那毛筆蠟燭百寶箱過去都在繡鞋的腳下俯首稱臣,但繡鞋相信,這幾個傢伙對於它的回歸必然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自己終於回來和它們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密室里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