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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銀鏡類似於道門圓光術的手段,儘管洛螢不知是否還有下一次顯現的機會,但這一次出現也是意外之喜。

  洛螢想著鏡面之中始終看不清人影的那人,他一手將這個原本只是積攢了一些蛐蛐兒魂靈的罐子改造,仿佛隨意選中了一個人一般,讓厄運降臨。

  這讓洛螢意識到,在天然詭物之外,這假蛐蛐兒罐乃是半天然半人工的產物,人工詭物。

  洛螢眉頭微微揚起,這個世界,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她由衷地希望,自己能早日遇上這位手工達人,跟他來一場愉快的談心。

  -完-

  第13章 迢迢長路13

  ◎趟鬼市◎

  崔子銘在誠和當之內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大覺,整整睡了大半天的時間。

  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有這麼安穩地睡過覺了,直到吃午飯的時候才被王小田去砸門叫醒。

  崔子銘又在誠和當呆了一日,左右誠和當這幾日都是停業的狀態,還在王小田的陪同下重新在街上走了走,溜了遛彎,確認是真的再也看不到那些蛐蛐兒了,他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而經過洛螢的詢問,崔子銘完全不記得在戲院聽戲碰到的那手上有著月牙狀的胎記的人,在泰和當那日典當之人的面貌更是始終一片模糊。

  對於此,也在洛螢的意料之中。

  她想著銀鏡之中回溯的畫面,看來那人還真是隨機挑選的人。

  不,也許不算是隨機,是因為崔子銘當日離開戲院之後又走進了當鋪,才徹底吸引了那人的注意,被選中作為羔羊下手。

  當然,這一切暫時都只是她心中的揣測,具體究竟如何還有待調查。

  作為這場事件的受害人,洛螢考慮再三,還是把那假蛐蛐罐兒的由來告訴了崔子銘。

  當票消弭不見,契約生效,但結果應當與那幕後之人的計劃截然不同,如果那人還在北寧京城之內,想來會在暗中觀察崔子銘。

  儘管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被盯上下手,但也得讓他保持些警惕,時刻有著心理準備才行。

  而聽過洛螢的講述,崔子銘的面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青,本以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萬萬沒想到他仿佛就是個□□,而時刻都可能有人找上門來。

  他已算是死裡逃生,可他怕的是,萬一那幕後之人牽扯到家人的身上可怎麼辦?

  無緣無故,無仇無怨,就莫名地被那幕後之人選中,差一點就丟了性命,怎麼不恨?怎麼不怨?

  往後餘生,都要和家裡人每日提心弔膽的過日子,小心從家門口路過的每一個人?小心從街上擦肩而過的每一個行人嗎?

  只不過洛螢安慰著崔子銘,那人即便是再來,也會再來誠和當暗中試探才是,更何況對方很有可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憑著洛螢在銀鏡之中所觀察到的情形,那人看起來不是很富裕的樣子,獨來獨往,似乎是個獨行之人,沒什麼手下驅使。、

  再者如今這世道甭管是江湖人士,還是哪山上的賊寇土匪尚且遵守「禍不及家人」,那人就算是再來,頂多是找到崔子銘罷了。

  崔子銘嘆了又嘆,是禍躲不過,他出生至今不曾有大難,平生唯此禍,大概便是每個人必定要經歷的一道坎。

  又過了幾日,崔子銘的家人已經重新搬了回來,院落大門上的門神彩畫依舊和臨走時一般鮮艷,讓他安了些心,不管怎麼樣,門神畫總是有用的。

  四月十二,崔子銘正式進入誠和當,掌二櫃,誠和當空缺的一櫃頭總算是補了上來。

  原身父親洛永誠的頭七已過,關門了將近十天的誠和當,終於要恢復開門營業。

  一大早才起來,更夫張叔用幌杈將誠和當的招牌幌子挑起,掛在了偌大的門楣之上。

  間隔了十日,誠和當終於在此「請幌子」,這招牌幌子銅鉤鐵頭,下綁了一紅布,十分精緻。

  大門敞開,開門營業,當鋪內的員工們已經各就各位。

  王小田居於櫃檯頭櫃,崔子銘坐二櫃,寧爺坐在櫃內票台,撥弄著手中算盤,摺頭徐長平也在營業櫃檯附近,少年頭則是在院內打掃。

  這過了三四天,誠和當院落內的氣味總算是散的差不多,不然這前後門一聯通,恐怕連前院的營業室也影響到了。

  洛螢此刻正站在寧爺的身邊,由著他教導這誠和當之內的黑話暗語。

  這當鋪之內說的最多的自然是交易的錢數數字,一要說成「麼」,二為「按」,三是「搜」,四為「臊」,五為「路」,六為「料」,七讀「俏」,八為「笨」九為「繳」,十讀成「勺」。

  更有其他用來彼此交流的切口,洛螢需要慢慢地學。

  而在當票之上的記錄,更是讓洛螢發現了早期繁體字演變成簡體的先兆,如「衫」字在當票之上只寫一半「彡」,「襖」字寫作「夭」,「棉」字寫作「帛」,去繁就簡,便於使用。

  誠和當暫停營業十日,二道胡同周圍早已是人盡皆知。

  如今開業營門恢復正常,周遭的鄰居雖是好奇,卻也沒有前來的。

  一是當鋪開門做買賣,總不好上門打擾人家的買賣。

  再者當鋪之內貨物頗多,戒備向來森嚴,這故意上門探聽,也怕被誤會了去。

  因此這一上午,洛螢坐在這櫃檯之內,愣是連一個前來典當的人影都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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