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還未等洛螢再說些什麼,眼前的蛐蛐兒已經不耐煩,如同大軍開撥,窸窸窣窣,朝著幾人的方向洶湧而來。
洛螢輕嘆一聲,我在這好言好語好商量的你不聽,為什麼偏偏要作死呢。
「扔吧。」她對著身邊兩人知會一聲。
王小田與崔子銘兩人忙不迭地將身邊的大鐵皮桶往前一潑,濃郁的酒氣混合著難以形容的酸辛腥氣噴薄而出。
洛螢此刻也是屏息凝氣,王小田與崔子銘更是不知從何處找了竹夾子,夾住自己的鼻子用嘴來呼吸。
蛐蛐兒是晝伏夜出的生物,從前一個月的時間雖然一直跟著崔子銘,但始終沒有做出傷害。
洛螢揣測著,一是蛐蛐兒白日裡沒有什麼戰鬥力,而是晚上想要入門卻被門神擋住,但這並不代表它們沒有進行攻擊性。
崔子銘家中院門之上的門神畫,原本鮮艷的顏色一日比一日清淺,正是證明是它擋住了這些蛐蛐兒們夜夜不輟的攻伐。
況且但凡這些蛐蛐兒白日裡如果有戰鬥力,就不會任由洛螢將其踩死而不做反擊,等到夜裡才來。
再者來說,白日裡要是有足夠的戰鬥力,就崔子銘這些天日日出門都能看到,他早死一百次了。
即便是特殊的蛐蛐兒,依然保持著晝伏夜出的習性,那洛螢心中就有了些底。
甭管是活著的蛐蛐兒,還是變成了蛐蛐兒鬼魅,活著害怕的東西,變了個模樣不代表就不害怕了。
隨著這混合著高度酒液與濃醋的液體潑灑在院落之內,原本甚至有些紀律性的蛐蛐兒們頓時有些慌亂。
滅蛐蛐大法之第一招——蛐蛐兒忌濃烈惡氣,酒氣,酸腥之氣。
一部分蛐蛐兒被這氣味熏得暈頭轉向,想要倉皇逃離,可撞上了大部隊,如同熱鍋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因為那混合的驅蟲液是潑灑在了院落之內,唯有誠和當的小門附近,因為離得遠,氣味淡一些。
此時還有神智的蛐蛐兒們如潮水般湧向小門處,想要倉皇逃離,有的甚至爬向門板石磚。
還有的因為被刺激暈的團團轉,甚至和其他撞上的蛐蛐兒齧咬了起來,這一幕變化倒是讓洛螢十分意外。
不過轉念一想,自古以來都有喜好鬥蛐蛐兒的,單只蛐蛐兒性格孤僻且獨立,很少能與同類共存,一旦招惹上了,兩蟲相遇必有一死,互相廝殺更是正常。
蟲類本身就沒什麼智力,這轉眼就互相齧咬上的,倒是省了洛螢的力氣。
只是......洛螢皺著眉頭看著院落之內,這蛐蛐兒的數量委實是有點多了。
她從身後掏出了兩個奇怪的工具,如同砸地鼠的錘子一樣,實際上是個特殊的木錘,只不過錘頭接觸的面積會更大一些。
這是下午的時候找了個木匠鋪加錢加急做的,眼下這些蛐蛐兒正是暈頭轉向的時候,DEBUFF中毒削弱在身,正是她一舉收割,哦不,一舉統統錘爆的好機會。
原本洛螢還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買鐵錘,絕對穩准狠,一錘一個開膛爆汁小蛐蛐兒,最後考慮了一下自己殺生還是不宜過度,留個全屍比較好,臨時定做了超大錘面的大木錘。
崔子銘和王小田就眼前著洛螢手持兩個超大木錘,對著地上的蛐蛐隊伍一頓狂錘,兩手交替錘,有先有後有節奏,看的兩人一愣一愣的。
螢姑娘長相清麗秀雅的,說話也是輕柔斯文,可這干起活來實在是有些,有些反差。
崔子銘不禁喃喃了一句:「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洛螢的力道精準,一錘便是一群蛐蛐扁,三下五除二就清理了一片區域,就是眼下這蛐蛐兒們的數量太多,即便自己前世是砸地鼠頂級選手,這一直在這裡錘的也有點累。
「崔先生,您要不要來試試?」
洛螢回頭詢問。
崔子銘聞言一愣,看著洛螢手中的木錘,有點躍躍欲試,又有點膽怯。
「我,我能行嗎?」
他有些猶豫地問著,自己一個普通人,真的能錘死這些不尋常的蛐蛐兒嗎?
洛螢直接塞了一個木錘到他的手裡,趕緊解決完這裡的蛐蛐兒,這醋混合的酒液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小田叔,你要不要也試試?」
王小田瘋狂搖頭,他不行,他不敢,他已經腿軟了。
「那你把手提油燈打開。」
洛螢吩咐著,自己則是拿著當鋪里巨大的木簸箕往地面上一拾輟,有已經被錘死錘暈的,還有在掙扎的大個蛐蛐兒們直接被她一輟一倒進了那氣味濃烈的鐵皮桶中去。
崔子銘咬著牙,在這邊發著狠錘,他當然怕這東西,但那當票自己看的是清清楚楚,你要我的命,我也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他一錘接一錘,將這一個月一來的擔憂,恐懼,憂愁憋悶發泄而出。
洛螢用簸箕戳子很快就把這些蛐蛐兒填滿了一個鐵皮桶,火把在油燈處引了火,一把扔了進去。
滅蛐蛐大法之第二招——蛐蛐兒喜陰喜潮,忌亮光火力。
只是院子不小,眼下不過是清理了一塊區域,洛螢來回走動,一邊戳起來,一邊手裡的大木錘也不停歇,忙得腳不沾地。
這濃烈的氣味刺激得感覺鼻子都快要沒有知覺了。
鐵皮桶里不知燒了幾波的蛐蛐兒屍,及至天色已是由暗轉明,東方露出一抹魚肚白,院內的鐵皮桶散發著焦糊的氣息,與那酸腥的酒氣一起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