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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戎起身吐了一口血沫,眼神毒辣:「綁匪說了,要是敢報警何煬死得更快。」

  「你有沒有沒腦子,警察會跟你一樣沒用?」

  傅嶼丞解鎖手機,低頭撥號,何戍眯起眼,拎起手邊的花瓶一把掄掉他手裡的手機,電話最終沒有撥出去。

  「我說了,不能報警。」何戎把他按在牆上,碎掉的花瓶離他的眼睛不到一厘米:「既然你那麼喜歡多管閒事,今天就別想走出這道門。」

  危急時刻電話鈴聲再次響起,走投無路的綁匪跑到了何戎公司的天台,一起被帶上去當然還有人質何煬。

  那時傅嶼丞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在乎兒子的性命,只在意他在外人眼裡那層虛偽的皮。

  他打車一路跟著來到公司樓下,中途借司機的手機報了警。

  天台上的風很清爽,傅嶼丞卻出了一身冷汗,往後數年他無數次夢見這個場景,每次他都想如果跑的再快一點,如果報警更及時一點,如果他不顧一切衝上去拉住何煬的手,那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

  綁匪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眉下有一顆痣,他掐著何煬的脖子,面色猙獰,圍觀的人有很多,但所有人都無可奈何,傅嶼丞也是其中一個。

  正因如此他無法原諒自己,何煬葬禮的那一天,警察上門逮捕了何戎,傅嶼丞靠在冰冷的墓碑上萬念俱灰。

  他腦子裡反覆模擬那天發生的經過,試圖改寫故事的結局,當然除了逼瘋自己,一切只是徒勞。

  心理醫生試圖通過催眠治療讓他忘記所有痛苦的回憶,傅嶼丞從抗拒到接受用了兩年多時間,將一個人從記憶里完全抹去需要多少努力,他的心理醫生再清楚不過,每攻克一個難關就像把記憶鎖在匣子裡,他越來越平靜,越來越像個正常人。

  只有最後一個難點,傅嶼丞的心理醫生永遠做不到,那就是讓他忘記何煬的名字。

  人的大腦擁有自我保護機制,在一些極端情況下會本能規避一些令人感到痛苦的事,也是從那時開始,傅嶼丞的世界裡何煬並沒有死,代替他活在這個世上成為了生命的全部意義。

  何煬讀書時成績很好,何煬考上了理想的大學,何煬想要無拘無束的自由,這一切他都得到了。

  老楊處理完學校的事,開車來醫院接他們,傅嶼丞執意先送何煬回家,到了樓下又問了一遍:「你爸真的不在家?」

  「不在啊。」何煬笑容有些心虛。

  「那好,我送你上樓。」傅嶼丞垂眸去開車門,卻被何煬按住了手。

  老楊回過頭,疑惑道:「怎麼了?」

  僵持之下傅嶼丞先開了口:「老楊,能不能幫忙給他家打個電話,今晚不回去了。」

  「這都到家了,怎麼就不回去了?」老楊打開車燈,神色鄭重地看向兩人:「你們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楊老師,你別聽他的,我這就下車了……」

  傅嶼丞沉著臉拽住他的手腕,校服袖子往上一擼,斑駁的傷痕觸目驚心:「這種傷應該已經超過家長普通管教的範疇,況且他成績年級前十,在學校從不惹事。」

  老楊皺起眉,從兜里掏出煙和打火機:「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

  「嗯。」何煬輕輕應了一聲。

  半晌,老楊按滅了菸頭,問道:「為什麼不報警?」

  傅嶼丞看向窗外,嗓音很冷:「警察管不了這種事,即使管得了一次,也管不了一輩子。」

  「你們希望我怎麼做?」老楊沉默半晌問道。

  「跟他爸說,高三學業忙,需要住校。」

  傅嶼丞搬出早就準備好的藉口,卻被老楊懟了回去:「我又不是六班班主任,這話有信服力嗎?」

  「但你跟六班班主任熟啊。」傅嶼丞勾唇一笑,直接耍無賴:「老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那你呢,要不要一起住校?」

  「不用,我有地方住。」

  老楊重重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你說的我會考慮,但今天沒有理由不回去,你坐車裡等著,我親自送何煬上去。」

  傅嶼丞和何煬對視一眼,黑暗中藏匿了太多情緒。

  車燈一直亮著,傅嶼丞心裡卻堵得難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好在老楊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車門關上他問:「情況怎麼樣?」

  「很平靜,他爸爸看起來很斯文,媽媽也很溫柔,不過我還是看著何煬進了自己房間才走,只要上鎖應該沒什麼問題。」

  傅嶼丞苦笑一聲:「希望吧。」

  第二天早自習下課,何煬去數學組送作業,老楊特地把他叫到跟前,問道:「怎麼樣?」

  何煬沉默地將校服拉鎖扯下一點,露出鎖骨上紅紫色的淤痕,輕聲道:「老師,昨天還是謝謝你。」

  老楊嗓音一緊,表情複雜道:「先回去上課吧。」

  傅嶼丞想讓何煬住校不僅僅是為了防著何戎,更是為了減少他上下學被盯上的風險,何煬的十八歲生日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就意味著那個眉下有痣的男人隨時可能出現在附近。

  除了正常上課的時間,他時刻留意著校門口的人群,甚至三番兩次到何戎的公司樓下蹲點。

  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他沒親自見到那個男人,但從公司員工口中得到了一個關鍵信息,何戎旗下的製藥公司最近出了事,正在鬧人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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