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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那段歷史出現得太早了,刑應燭都還沒出生,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具體重黎和白誦之間的兄妹情有多深厚,刑應燭自己不清楚,也理解不了。他是個一貫獨來獨往的性子,在親族間也沒什麼處得來的兄弟姐妹,一貫是自己找個山頭一趴,誰也不管。

  不過盛釗這種在紅塵里打過滾的普通人共情度顯然比他好一點,他嘖了一聲,感慨道:「怪不得呢……不過為什麼要改名,兄妹倆叫一樣的名字豈不是怪怪的,家裡人分得清嗎?」

  「——因為他死了。」刑應燭平靜地說。

  第147章 有舍有得

  在刑應燭的印象里,他確實是見過一次重黎的。

  上古時代,神族脫生於混沌之間,集天地之力,可翻雲覆雨,掌管山海。要是按現在的話來說,大概可以稱之為食物鏈斷層式頂端。

  但古往今來,無論是什麼種族,什麼人,能力越大欲望就越大好像已經成了定論,連神族也不例外。

  ——他們什麼都不缺,卻還想要更多東西。

  最初他們爭搶土地,後來是水系,再後來,女媧造人後,大地衍生出了新的種族,所能爭的東西就變得更多了。

  「這個角度有點新穎。」盛釗誠實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跟我的認知有點誤差——不過如果要是我來看,神族如果想要管理人族的話,其實我個人沒什麼牴觸心理。」

  在盛釗的認知里,對「神」的印象大多是正面的。

  捏土成人,鑽木取火,嘗遍百草,塑造文化和社會——說句虔誠一點的,好像整個人族的誕生和發展,都是依賴「神」而開始的。

  他們不但塑造出了全新的生命,還引著這些生命走向正軌,慢慢地賦予了他們思考的能力,使他們成為了真正的「人」。

  「確實。」刑應燭淡淡的說:「但是神族可不只有一個人。」

  之所以刑老闆總對盛釗看的那些神話雜記嗤之以鼻,其中很大一個原因就在於那些書本里沒有一處提到過,神族的湮滅其實是起源於一場大戰。

  當時神族繁衍正當鼎盛,五方天帝又已經去了其二,只餘下女媧伏羲,還有白誦的大哥重黎。

  神族的小輩漸漸長成,開始不甘於只掌管手下的一畝三分地。他們有人想像祖父他們一樣掌管天地,也有人想要去成為新生人族的領袖。

  矛盾和欲望潛藏在波濤之下,暗流洶湧,但若是放在那不管,他們至少也能有個千百年安生日子過。

  但偏偏女媧和伏羲似乎已經預見到了某種不可言喻的未來,於是硬生生把這粉飾出來的太平撕出了個口子,將那些不能見光的心思攤在了明面上。

  刑應燭仍記得那天的情景,他本在一處山頭上睡著,正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就聽神諭響徹了整個九州大地。

  他們說「天帝未立,人皇未分,各憑本事。」

  於是天地間頃刻間變了模樣——那些神通廣大的「神」鬥起來毫無顧忌,天被捅開一個大洞,天火倒灌,水系決堤,整個人間霎時間變成了人間煉獄。

  「這不就是……」盛釗乾巴巴地說:「大逃殺麼。」

  「你要是這麼想,那也沒錯。」刑應燭淡淡的說:「當時我睡著的山頭離主戰場不遠,正好看了個現場版。」

  在北海的時候,盛釗曾因妖契的緣故跟刑應燭有過短暫的視角交融。在那時候,他也浮光掠影般地見過一眼這場大戰,算是見識過現場的慘烈。

  「……那七殿下也很牛了。」盛釗真心實意地說:「大逃殺獲勝者,這個心理素質簡直絕了。」

  「說來好笑的是,她沒殺任何人。」刑應燭漫不經心地捏著盛釗的手指,隨口道:「她那時候什麼技能都沒有,不像她二哥六哥一樣掌管水系,也不像其他人一樣能開山闢地——除了重黎當年分她的半身元神讓她能勉強玩玩火之外,她什麼作戰技能都沒有。」

  「生存類啊?」盛釗匪夷所思地說:「不是吧,飢餓遊戲都不這麼拍了——好歹是神族後裔,總得有個什麼技能吧。」

  「她能讓海棠樹開桃花,這算不算?」刑應燭笑著說。

  盛釗:「……」

  玄學類嫁接人才?盛釗狐疑地想,這也太接地氣了吧,農業是立身之本嗎。

  大約是盛釗的表情太過糾結,於是刑應燭被他逗得有點想笑。

  他略微垂下眼睛,將盛釗一隻手握在掌心裡,捏著他的手指玩兒。

  「只要她想,她還可以讓桃樹結梨子,讓六月雪上面長出百里香。」刑應燭說:「她可以讓荒地長出草木,也可以讓岩漿里開出花。」

  懂了,盛釗想,這是個牛逼的療愈系。

  就像「可知天下事」一樣,讓荒地開花這種事兒好像說起來簡簡單單,一點都不酷炫,但其中的操作難度顯然很恐怖。

  而且按刑應燭的說法來看,她還是個唯心主義的療愈系——只要她想,好像沒有她操縱不出的生機。

  但是這種療愈系在個人大逃殺里顯然不好用,畢竟她總不能編個花環用來求饒。

  而且從盛釗見她的短短几面來看,她好像跟這種治癒類後勤屬性一點都不搭邊。她好像從血火中淬鍊出來的人,氣質鋒利,就像她當初扎在地下的那柄長槍。

  盛釗眨了眨眼睛,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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