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朕的蘋果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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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李櫻說完,陳文安又傳召了一位老太醫、一位內侍、並一位婆子作證。千金公主聽他們說起往事,其中種種細節之處,似乎不可能作假,一時怔住了。

  李櫻並老太醫等人說完退下了,千金公主還怔忡著:陳文安是李楓的兒子,並不是舅母嚴氏夫人的兒子?哪他父親是誰?

  王傾君也摸不著頭腦了,陳文安之母是李楓李貴人,而李楓是唐若龍的妃子,那他?

  一片靜默中,陳文安先開口了,「李太妃說的乃是實情,只是,我生父究竟是誰,卻難以查證。」

  陳文安如此坦白如此真誠,倒出乎千金公主的意料。

  陳文安道:「多格公主隨口一句話,引發無數猜測流言,現下蕃國也好,唐天致也好,只等著證實皇上和安陽王不是先帝血脈,好趁機顛覆大唐,滅了我們。當此時刻,須拋開成見,坦誠相對,度過危機。」

  王傾君也道:「公主殿下,小喜和小樂,是你的弟弟。」

  回想王傾君種種行為,似乎不可能和陳文安有染,再說了,若唐天喜和唐天樂真是陳文安的兒子,王傾君怎會防著陳文安?怎會怕自己?再再說了,她怎會這般坦然?千金公主尋思著,嘴裡道:「只要查查端午節那天進出宮中的男人,遂一排查,自能查出誰遇見了李太妃。」

  「二十一年前的事了,一時之間要取證,果斷確認是誰,卻不容易。」陳文安默一下,又道:「當時在席間走開,有機會遇見李貴人的,共有五人。一位是先帝,一位是先帝的弟弟承豐王,還有三位,是當時新封的侯爺。」他說著,摸摸自己的臉,看向千金公主道:「若照我這模樣來推論,最有可能是我父親的,除去先帝,便是承豐王了。」

  承豐王唐若虎是唐若龍的弟弟,封在承豐城,無召不得入京,幾年前唐若龍大壽,唐若虎曾進京賀壽,和千金公主等人見了一面。千金公主現下回想起來,陳文安的模樣確實有幾分神似承豐王。

  千金公主迅速權衡利弊,不行,陳文安之父若是承豐王,一旦承認關係,承豐王便有機會進京,他們父子裡應外合,到時這皇位,不落在承豐王或是陳文安手上才怪?

  現下要堵了唐天致的後路,要證實唐天喜和唐天樂確實是龍子,要盤活這個局勢,只有最後一條路了。千金公主咬咬牙,下了決心,抬頭道:「陳太保,承豐王遠在外地,沒法進京,現下只能讓你認我父皇為父了。只是……」

  陳文安馬上站了起來,提了桌上的水壺,倒了一盅清水,手一翻,手掌卻是多了一把鋒利的小匕首,只在食指一划,滴血入水中,這才收起匕首,鄭重站好,舉手指發誓道:「皇天后土在上,我陳文安發誓,一生都忠於大唐,忠於當今皇上,誓死效忠皇上,不起異心,不生異念,若有違誓,天降懲罰,讓陳文安不得好死,死後魂魄無所歸。」

  來真的啊,還發這樣重的血誓!王傾君驚得張大嘴,好半晌才合攏,站起來道:「陳太保如此忠心,我代小喜謝過陳太保了!」

  陳文安還了禮,把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裡吸吮,不再說話,殿中一時陷入寂靜中。

  千金公主卻滿意了,等的,便是這樣的血誓。以後只要尋機會除了王傾君,接手唐天喜和唐天樂的撫育之責,則能同時拿捏住陳文安。

  王傾君迅速尋思,照陳文安所說,他極有可能是承豐王的兒子,小喜和小樂的堂哥,且他又發下血誓,如此一來,倒能放心用他這個人了。

  待千金公主和陳文安告辭後,王傾君召進葡萄等人,簡單說了一下適才的事。莫嬤嬤和葡萄聽得陳文安發誓,也驚訝了一下。如今這形勢,主子只有求著陳文安的份,陳文安何至於要發血誓?

  王傾君思索了一回,終是認定,和陳文安攜手合作,利多於弊。一時道:「只要他肯忠於小喜和小樂,縱讓我作出一些犧牲,也是值得的。」

  說著話,卻有費公公在外求見,說道明日便是中秋佳節,不知道宮中要作何安排?葉素素一時歇了話,自去安排不提。

  去年中秋節時,三清殿中發生慘劇,一夜之間,死了一位淑妃和兩位皇子,傷了一位皇子,皇帝唐若龍病勢加重,團圓節變成死別節,宮中哭聲震天。今年中秋節,一者是淑妃和皇子的死忌,二者陳太后和唐天佑新亡未久,還是國孝,因此宮中並沒有大肆歡慶,就是玉階殿眾人,也只在廊下擺了瓜果賞月,並沒有設宴。

  王傾君抱了唐天喜在膝上,併攏他雙掌,對月拜了拜,默祝一聲平安長大之類。唐天樂坐在葉素素懷中,見唐天喜拜月,也學著併攏雙掌,對月拜了拜,引得眾人大笑。

  因李松柏說過,唐天喜和唐天樂已是四個多月了,餵母乳之外,還得餵些水果和粥水,方能強筋骨壯氣血,葡萄卻忙著去看沙漏,度著時辰差不多了,便洗出一個蘋果,切成兩半,挖了心,拿了兩個勺子,跟莫嬤嬤一人一個勺子,挖了蘋果泥餵唐天喜和唐天樂。

  唐天喜吃得「嘖嘖」聲,又笑嘻嘻去看唐天樂,認為自己比唐天樂能幹,吃得快多了。唐天樂也笑嘻嘻回看唐天喜,沾沾自喜,我這邊的蘋果比你的大!

  見兩個孩子笑嘻嘻的,王傾君一掃日間的愁悶,笑道:「他們兩個倒是無憂無慮。」

  「母強則子壯。」莫嬤嬤看一眼王傾君,接話道:「主子當自強,只有主子強了,才能護住皇上和安陽王,才能為皇上守住江山,以待皇上長大。」

  葉素素也道:「主子,一山不容二虎,公主殿下一日在宮內,主子便一日不能安。」

  葡萄也感嘆道:「天天提心弔膽的過,什麼時候是個頭?就說這吃食等項,我就半點不敢假手他人,全要自己動手,才敢拿來給皇上和安陽王吃。」

  王傾君知道她們之所指,這是讓自己和陳文安合作,趁早擠走千金公主呢!

  唐天喜見葡萄顧著說話,動作慢了一些,不由「嗷嗷」直叫,喂喂,朕的蘋果泥,朕的蘋果泥啊!

  葡萄見唐天喜張著嘴,不由笑了,「喲,吃了一大半了,還要啊?」

  「嗚嗚!」唐天喜急了,朕正在長身體,當然還要啊!

  王傾君卻不讓葡萄餵了,笑道:「李太醫囑過,小娃兒腸胃淺,吃食不宜過量,也差不多了,收下去罷!」

  葡萄一時拿了巾子給唐天喜擦嘴,收拾了東西下去。唐天喜眼睜睜看著葡萄拿了蘋果下去,不由大叫。

  莫嬤嬤也撤回手裡的蘋果,不再餵唐天樂。

  唐天樂「嗷嗷」直叫,皇兄,本王被你連累了啊,蘋果也沒得吃。

  王傾君見兩個孩子「嗷嗷」叫,忙哄了去窗邊看風景,一邊尋思陳文安說過的話。

  三日休沐期很快便過去了。這一日早朝,眾臣照例早早便來了,只這一回卻極少交談,皆心情沉重。短短三日時間,流言滿天飛,皆說當今皇上和安陽王是陳文安和太后娘娘的兒子,並非先帝的兒子。如今鳩占鵲巢,野種唐天喜繼了位,而先帝的親兒子唐天致卻被陷害,流落在外云云。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隨著內侍的聲音,王傾君抱了唐天喜緩緩上了寶座,不動聲色掃一眼百官,這才坐下。

  百官行禮畢,這回且不說政事,只各自沉默著。

  王傾君也不說話,抱了唐天喜俯視眾臣。

  老臣許參定定神,上前稟道:「太后娘娘,現時流言囂張,都說皇上和安陽王跟陳太保太像,其中不簡單,為防因此事生變,還請太后娘娘出面澄清。」

  許參一帶頭,很快的,又有許多老臣上前附和,全部一副今兒不弄清此事,不澄清事實,民亂將起的口吻。

  司徒元雖相信王傾君,無奈唐天喜和唐天樂跟陳文安相像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到底沒法幫王傾君堵住悠悠眾口。

  簡雲石看看陳文安,再看看唐天喜,忍住了不說話,只靜觀其變。

  王傾君把唐天喜抱緊了一些,撫著他的頭低語,待百官再三強調要澄清事實時,這才抬起頭,眼淚一滴一滴滾落,哽咽道:「先帝不在,我們孤兒寡母的本來艱難,如今又有人造謠,想逼死我們母子三人。現下更好了,各位大人不幫著澄清事實,幫我們母子三人討回公道,還大唐一個朗朗乾坤,卻助紂為虐,幫著那些壞心腸的小人逼迫我們母子三人。」

  唐天喜一仰頭,見王傾君流淚,一時也噱哭起來,欺負人了,有人欺負朕的母后了!「哇哇……」

  唐天樂窩在千金公主懷裡,聽得唐天喜的哭聲,也跟著哭了起來,早就想哭了,每天早上沒得玩耍,老是被抱到這破地方聽一群老頭嘮叨。「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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