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愧是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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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除了唐天喜和唐天樂,宮內諸人都睡得不好,天還黑著,宮裡各殿就掌起了燈,宮女進進出出的忙碌著。

  葉素素和葡萄等人更是整晚沒睡,聽得更鼓響,很快就爬起來布置一切,又去叫醒王傾君,扶她起來梳洗更衣。

  千金公主領著人過來時,就見王傾君已戴了鳳冠,穿了大紅色鳳凰展翅禮袍,一副母儀天下,端莊美好的模樣。她一下想到自己的母后,不由傷感,待一側頭看到唐天喜和唐天樂,馬上又喜笑顏開,跑過去逗弄一下,「嘖嘖」道:「小五穿起龍袍真箇威風啊!我瞧瞧,小六穿了這小紅袍,喜氣洋洋的,也好生俊俏啊!」

  王傾君雖不喜千金公主,但見她對唐天喜和唐天樂這般喜愛,厭憎之意便消了大半,且今日是大日子,倒不該內鬥,正該和氣,便笑著接嘴道:「嬤嬤們說,咱們大唐開國後,小喜可是頭一個滿月就登位的皇子。繡娘們做這件小龍袍,可一點兒不敢大意,更怕絲線粗了,會扎肌膚,都用手指一點一點撫過,撫得柔細了,才放了心。」

  莫嬤嬤也笑道:「就是六殿下的小紅袍,一樣費盡功夫呢!今兒可是封王的日子,又是第一次見外人,可要好好看看出場。」

  千金公主雖驕橫,一樣知道輕重,今兒是大日子,萬不能出差錯,因點頭道:「待會兒出去,我抱著小六,太后娘娘抱著小五罷!」說著又看殿內各人,吩咐道:「都把眼睛擦亮些,過了今日,都有賞賜。」

  朝臣們早早就到列了,只悄悄討論道:「聽說殿下和先帝長得一模一樣呢,這是天佑大唐啊!」

  「宮裡傳出來的消息,說道殿下半個月大時,就會翻身,還會伸足踏鈴鐺,正是真龍降世,與眾不同。」

  「御醫說,太后娘娘養育的精心,凡事親力親為,不假手他人,因此殿下健壯著呢!」

  正說著,聽得鼓樂聲,眾臣忙止了話,肅然而立。

  儀仗隊過後,是執扇女官,接著就見到鳳冠紅袍的王傾君抱著一個身穿小龍袍的小娃兒款款走來,千金公主抱著另一位小娃跟在後面。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大臣激動了,皇上雖年小,果然有龍氣,一點不怯場啊!

  王傾君雙手穩穩抱著唐天喜,聽得眾臣的喊聲,右手肘一托,托在唐天喜小屁股上,讓他的脖子靠在自己手臂上,成了坐姿,讓他俯視著眾臣。

  唐天喜耳朵里被塞了棉花,有些難受,只扭著脖子,又撮嘴吹口水,希望把耳朵里的棉花吹掉,忽然被抱正了身子,見地下黑太壓壓一片人,一時就忘記了耳朵里的棉花,注意力全被地下的人吸引了。

  王傾君抱正了唐天喜,一時也忘記怯場,只隨著禮儀官的指引,步上台階,站到寶座跟前。

  千金公主也抱正了唐天樂,跟了上去,站到王傾君身邊。

  禮儀官一怔,馬上又想起傳言,說道唐天喜和唐天樂是雙生兒,七周歲之前不能分開,若是分開,便有病災,不管真假,反正沒人敢冒這個險。因默許了千金公主的行為,只裝作不見。

  王傾君待禮儀官念了登典頌文,這才抱唐天喜坐到寶座上,接受百官朝賀,親口說道改年號為「神機」,令史官記下。

  百官行禮畢,站起來退到兩邊,又激動地去瞅王傾君懷裡的唐天喜,大唐有主了啊!

  只一歇,已有內侍捧了聖旨出來念,言道皇上年幼需人輔政,現請聖母皇太后和千金公主監國,直至皇上成年。

  請王傾君和千金公主監國,本在百官意料之中,一時倒也沒有人異議,只跪下恭賀。

  待眾人恭賀完畢,內侍又念聖旨,封唐天樂為安陽王,賞賜封地食邑等。千金公主便抱了唐天樂上前謝恩。

  待內侍念另一份聖旨,升陳文安為正一品太保、司徒元為正二品輔國大將軍、簡雲石為正二品中書令時,眾臣不由譁然。

  王傾君默然,這份聖旨,自是陳文安議定的,至於司徒元和簡雲石也升了官,卻是她力議的。若不是她堅持,只怕朝內也就陳家一族獨大了。

  見眾人譁然,內侍便高聲唱道:「陳太保,司徒將軍,簡大人,請上前接旨謝恩。」

  王傾君抬眼,見陳文安和司徒元走上前來,另一位穿了朱紅色官袍的少年跟了上來,便知道這一位是簡雲石了。

  眾人看著簡雲石,都極為妒忌,不過四品官,一下就連升兩級,升為二品大員,且年紀輕輕,只有二十歲。

  陳文安嘛,他是陳太后的侄兒,千金公主未婚夫婿,且陳太后臨終又是把玉璽和聖旨等物交託與他,再說了,他的叔父陳平現是正一品鎮國大將軍,守衛著京城,權勢無雙,不升他的官升誰的官?

  至於司徒元,誰叫現時邊關不穩,而他父親司徒老將軍手握重兵,守衛著邊關呢?不升他的官又升誰的官?

  但是簡雲石,他憑的是什麼?

  不等眾人抗議,內侍又念另一份聖旨,這回卻是殿內諸人皆有封賞,人人不落空。眾臣本還糾結,封賞一下,心氣也就平了,算了,沒撈著肉吃,這不是喝著湯了嘛?大喜的日子,何必做出頭鳥,惹太后娘娘討厭?

  王傾君一直警惕著,眼見登基大典平平安安的搞完,倒暗鬆一口氣,一時低頭,卻見唐天喜的頭一點一點的,分明在打瞌睡,忙把他打橫抱好,讓他窩在懷裡安安穩穩睡了,這才道:「皇上還小,大半夜的抱來抱去,卻是不妥,以後早朝便改為晨時,眾卿家也不必這樣辛苦。再有,眾卿家說話也好,上表也好,千萬不要掉文,宜說大白話,宜長話短說,若憋不住要掉文,便多多辦詩社,到時再狠狠的掉。」

  王傾君三言兩語,倒合了眾武將的脾胃,皆暗暗歡喜:太后娘娘本是王啟將軍女兒,不愧是將門虎女,說話行事就是爽利,不拖泥帶水。

  文官們聽得上表再不許掉文,要寫大白話,略有些嘀咕,待聽得王傾君後面一句話,卻又覺得她是性情中人,不由莞爾。

  一位老臣許參卻皺眉,上前道:「太后娘娘,祖宗舊制,怎好一下便更改?」

  王傾君給唐天喜調整一下姿勢,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又去看唐天樂,見他在千金公主懷裡睡得極熟,又瞧見葉素素微微點頭,示意各方面並無不妥,這才看向許參,淡淡道:「然則,大人認為皇上的身體不重要,須得半夜三更來上朝?」

  「臣下不是這個意思。」許參待要分辨,已被王傾君打斷了話。王傾君笑道:「大人自是好意,一心為國,只是我們孤兒寡母的,實在不容易,簡大人便放過我們吧!」

  陳文安早上前道:「許大人也太過著急了,皇上還小,一切須慢慢來,哪兒能這樣著急?」

  千金公主見陳文安開腔,哪有不幫腔的?已是開口道:「許大人是三朝元老,不是常人可比。可也不能欺人太甚。」

  許參有些懵了,不是在說祖宗舊制的事麼?怎麼變成我欺負太后娘娘了?

  王傾君見好就收,帶笑道:「許大人辛苦了,且下去吧!」

  陳文安便道:「許大人還不謝恩!」

  許參怔怔道:「謝太后娘娘不罪之恩。」

  「好啦,眾卿家有事兒就跟陳太保相商著。今兒到此為止,擺駕回宮。」王傾君度著唐天喜也睡得差不多了,怕他待會一醒來要吃奶,也不敢再耽擱,忙忙站起來,抱了他下台階。

  千金公主瞥一眼陳文安,見他瞧了過來,不由微微點頭,抱了唐天樂跟上王傾君,一起走了。

  眾臣目送王傾君的身影消失了,這才圍到陳文安身邊,擁他到側殿說話。

  「太后娘娘她……」

  「皇上他……」

  陳文安百忙中朝一位侍衛看一眼,見侍衛搖搖頭,他這才安心了,看來是自己高估唐天致了,本還怕宮內或者是朝臣中,有他的人,如今看來,縱還有人忠於他,也已是微未之駑,不足為慮了。

  王傾君抱著唐天喜回到殿內,恰好唐天喜和唐天樂醒了,一時忙著餵奶把尿,別的事倒先丟開了。千金公主見王傾君一撩衣裳就餵奶,不由別開臉,只和今兒不得去殿上的葡萄道:「皇上和安陽王,今兒可威風了。」

  葡萄見大家都忙著,根本沒人跟她說說上早朝的事,待聽得千金公主說話,忙忙接話道:「沒哭沒鬧,沒被嚇著麼?」

  「哪能呢?」千金公主得意了,「他們是本宮皇弟,膽子大著呢!一見眾大臣跪拜,眼睛不帶眨一眼,只一個一個認人呢!」

  葉素素也插話道:「下面七嘴八舌的,皇上和安陽王可淡定著,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最後困了,就睡著了。」

  千金公主本還要吹幾句,不料被葉素素一句話說完了,不由乾瞪眼,一時嫌葉素素多嘴,哼道:「本宮說話,你插什麼嘴?」

  「素素,還不倒茶!」王傾君怕葉素素在千金公主跟前吃虧,忙喊了一聲。

  「本宮也累了,擺駕回宮!」千金公主悻然,仰高了頭,揚長而去。

  葡萄見千金公主一行人走了,不由拍心口定驚,轉頭去問王傾君道:「主子,皇上和安陽王真箇處變不驚?」

  「當然!我兒是什麼人,是龍種啊!老天自然佑他……」

  葉素素一轉頭,便見王傾君開始得瑟了,誇耀的口吻跟千金公主一般無二,不由「咳」一聲道:「皇上和安陽王還小,出去一會兒就睡著了。」

  王傾君瞪葉素素,你,你就不能讓我誇耀幾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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