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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自己來吧,不習慣被人照顧著」。
顧奶奶聞言神色一怔,一把按下了他伸過來的手,有些生氣的輕聲呵斥:
「你這麼要強做什麼?都這樣了,還要一個人撐著嗎?
為什麼不告訴一一實情呢?」。
顧燁白在奶奶說話間,伸出另一隻手直接拿過水杯,一飲而盡,
垂下腦袋低低沉沉的說:
「沒必要」。
告訴她只會給她徒添擔憂,讓她觸目驚心。
他不想……
奶奶接過他喝完的水杯,心疼又無奈,面色忽然凝重的皺著眉目,語重心長的出聲:
「孩子,日子不是你這樣過的,
你以為這樣藏起來獨自療傷,身邊的人就不會擔心了嗎?
你竟然還在房間裡點了助眠的香,是不想她醒來看到你這樣?
不想她擔心?
不想她多想?
不想讓她看到你虛弱無力的一面?
可是孩子,你有沒有換位思考過?如果一一也像你這樣,因為怕你擔心而對你藏著掖著,有心事不告訴你,受傷了不告訴你,你會開心嗎?
我想你並不會,
你這樣藏著,反而有一天當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會自責會懊惱在你最需要她的時候沒有陪著你,
那種遺憾和揪心會比現在看到如此虛弱的你更痛心,因為那時已經無法彌補了,
你們既然選擇了彼此,就該共享彼此的全部人生,不給彼此留有遺憾,
感情里,最忌諱的就是隱瞞,任何理由的隱瞞都不該有,
我相信一一那小丫頭,她是願意分享你的所有的,
一個男人,你是該頂天立地,給你們的小家撐起一片天,
但你要知道,
一個愛你的女孩子不會想你對她有任何隱瞞的,哪怕你的出發點是好的」。
顧奶奶見她說了這麼多孫子只低著頭一點反應沒有,再次輕嘆了口氣問道:
「奶奶說了這麼多,你都聽見了嗎?」。
他依然沒反應,但顧奶奶知道他是在聽得,她繼續說給他聽:
「小七啊,你很多時候跟你爺爺很像,奶奶一輩子被你爺爺照顧的很好,可你知道嗎?
奶奶這一生啊,因為你爺爺跟你有一樣的想法,而讓我有很多遺憾,這些都是無法彌補的,
奶奶知道,你愛她,可你們不該抹殺了一個女孩子對你們的愛,也許她柔弱了些,但為了另一半她們都會很勇敢的,
而她知道你這樣習慣性瞞著她才會一直活在擔心裡……」,
顧奶奶見自家孫子依然垂著頭,能看到他緊繃著下頜線,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動著,奶奶不由自主的輕喚了聲:
「小七?」
伸手在他肩上輕拍了拍。
顧燁白淒冷笑了一聲,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奶奶,眼神複雜的說:
「奶奶,其實這些話一一也曾跟我說過,那時候我回憶起媽媽的事情,想要瞞著她,被她發現了,
她甚至很難過的問我『是不是一一不配參與到你的傷感彷徨里?』,
她還說我這樣瞞著她很殘忍,
所以奶奶說的,我都懂,
可是怎麼辦,我就是捨不得讓她看到我這樣,
她會自責無法幫我減輕痛苦,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二叔他差點要了一一的命,還有邢家,而這些人,這些危險都是因為跟我在一起,她才經歷的,
甚至為了給我解毒前幾天差點昏迷不醒,全都是因為我,
我無法選擇我的身世,更無法拒絕我這一出生就帶毒的身子,她已經在這些事件里受了傷,
我總要在我可以做主的地方護好她,
不然,我憑什麼擁有她呢?
她可是折斷了自己翅膀,滅了自己的光而選擇留在我身邊的,
可我卻一次一次的讓她牽扯到危險里,
從來沒有人告訴我該怎樣去愛一個人,
我對她偏執又極端,可她依然留在了我身邊,
我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把她照顧的很好,
只能拼盡全力的去減少她遇見危險或者深陷惶恐的可能」
他說著又低下了頭,語調變得更加低沉:
「所以,奶奶,在我有選擇的時候怎麼還能讓她看到這些呢?
我忍一忍就過去了,以前也都是這麼熬過去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沒必要知道」。
就在顧燁白說完這句話時,忽然門外傳來一聲細弱的抽泣聲和女孩帶著微弱哭腔的委屈聲:
「對,我沒必要知道」。
這道聲音……
「一一!」
顧燁白頓時瞳孔一震,驚慌中踉蹌著站起身來就從半開著的門縫裡看到了那抹跑走的倩影,
在女孩轉身跑開的那一瞬間,他清楚的看到她泛紅的眼眶裡滿是失望和難過。
顧燁白幾乎是剎那間就好似恢復了體力,滿眼驚慌心悸,奪門就追了出去,起身太快,乾咳了一聲喊道:
「一一……咳咳」
啪!
小姑娘鑽進房間裡直接用力的關上了房門反鎖了。
看著冰冷緊閉的房門,顧燁白傻眼了,瞬間慌得不行的拍門喊道:
「寶寶,對不起,我錯了,把門打開好不好?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