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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這種類似守貞的守寡方式來哀悼,來思念,永遠不容第二個人侵犯,不可染指。而那個人,只是一個骯髒的、粗魯的、沒受過高等教育的、只會打仗的哨兵而已。

  一個基地里有幾百萬個哨兵,他秦清又算什麼。

  「父親,我覺得這件事……」他立刻轉向旁邊,「遲澍只需要稍加休息……」

  「凡事要以大局為重。」老人並不是不知道戚斯年的目的,但他說的卻是事實,「好孩子,把槍放下,你是我最喜愛的乖孩子,我不會讓你在眼前做這種事。你的婚事可以取消,先把槍放下吧。」

  戚斯年同樣不信任他,但目前,最起碼這幾年,這是自己唯一不被凌.辱的方法了,於是那把槍也就放下了。

  又過了兩周,一個更大的好消息席捲鋼鐵基地,戚斯年成為了第一嚮導,純白色的制服由他穿上。當爸爸第一次穿著白色的軍靴回家時,戚洲好奇地看了又看,並不習慣。

  而隨著這種改變,戚洲在學校的地位也一升再升,連楊嶼都看出來了,校長都要哄著這位小王子,基地的寵兒。

  「戚戚,來,這是專門給你留的!」同學對戚洲也是很好,將班裡最舒服的位置留給他,也會給他帶蘋果和零食。

  「謝謝。」戚洲笑著接過來,轉手把蘋果塞進了楊嶼的外套口袋。他們對自己好只是因為爸爸,只有楊嶼才是真的。

  「我不吃。」楊嶼又把蘋果塞回戚洲手裡。自己太沒用了,不僅沒有成功報仇,仇人還當上了第一嚮導。

  「回去吃,回去吃,戚戚給你……切開。」戚洲以為他是現在不想吃,明明楊嶼是很喜歡吃甜甜蘋果的,於是他先收好果子,重新拉好楊嶼的手,「舉,我們走吧。」

  「不許叫我名字。」楊嶼看向窗外,不知道穹頂什麼時候會再次打開,曬曬太陽。

  舉,我們走吧。

  這句話,楊嶼每天都要聽,後來聽了很多次,很多很多次,他無數次地警告戚洲不許叫自己的名字,可是沒用,戚洲每天都要叫他。

  但是從沒有一次是對的。

  「舉,我們走吧!」金屬穹頂正在關閉,戚洲斜靠在門框上,眯著眼睛,剛剛曬完太陽。15歲,軍靴都換成半長筒的了,瑩白髮亮的白襯衫松松垮垮地塞在皮帶里,最上面的3顆紐扣沒有扣上。

  院子裡,已經16歲的楊嶼剛剛打完靶子,戴著黑色減震指套的右手還沒放下,槍口滾燙。12歲的男孩兒變成了16歲的少年,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身高不再和戚洲同步了,漸漸高了出來。抽條的脊椎骨如同一張反向彎弓,白襯衫裹著的身體帶有明顯的單薄感。

  只屬於未成年人的單薄。

  可是肌肉也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下打磨出現,從第一條明顯的肌肉縱深出現那天開始,一切都預示著他快要成年,只需要再過一兩年。他用哨兵的訓練方式磨鍊自己,仿佛已經做好準備當一個哨兵了,日復一日,從未間斷。

  金屬面罩也在不知不覺間更換了十多次,除此之外,從未摘下。

  「走吧,別練了,花都開了。」見楊嶼沒動,戚洲笑著上來拉他,說話除了偶爾太過用力和極個別的字說不清,完全和正常人一樣。他快速抽走了楊嶼手裡的槍,拉著他往前院跑,幾個月前剛剛重新做的高年級制服穿在他們身上好像又變小、變短了。

  正是生長最為迅速的年齡。

  剛剛曬完太陽的發梢還是燙的,楊嶼皺了下眉毛,正處於變聲期的聲音啞得非常難聽:「別隨便拉我。」

  「拉你又怎麼了,戚戚就要拉著。」戚洲只有和家裡人撒嬌的時候才會這麼稱呼自己,他也長大了,不輕易在外人面前柔軟,「走啦走啦,去看荊棘花。」

  楊嶼原本還想再練習練習,卻拗不過戚洲,只好跟著一起去了。不過也好,下個月自己就有荒漠生存的野外課程了,提前看看植物就當學習。只是透過戚洲的白襯衫,好像能看到他裡面沒有穿白色背心,直接透出了膚色。

  「回去把背心穿上。」楊嶼扯了一把他的領口,裡面果然是空的,「你都15歲了,又不是小孩兒。」

  「穿上熱,我不要。」戚洲還是那個笑容,開闊的眼角和五官逐漸長開,上半臉越來越像戚斯年,是基地里的漂亮孩子。平日裡嬌生慣養,有時候楊嶼都看不過去了,那個可惡的魏蒼甚至到現在都會抱他上樓,只要戚洲撒一下嬌。

  可是當他們一起蹲在荊棘花叢的面前時,從沒受過傷的手指卻冒著危險折斷了一根花枝,遞給了楊嶼。

  「你看。」戚洲看不慣那套,他的領口永遠沒有金色領尖,長長的眼睫毛藏不住眼裡的好奇心,「舉,它結果子了耶……」

  「荊棘花就是有果子的,你上課沒好好聽講麼?還有,不許叫我的名字。」楊嶼看了看那些果子,緊緻的小臂搭在膝蓋上,將指套一個一個摘下來。指套下全部都是訓練後的血繭。

  說話時嗓子太難受了,總想喝水壓一壓。

  「我聽講了啊,我上課最認真了……」戚洲心虛一陣,睫毛抖了抖不敢承認自己上課睡覺,反正指導員從來不敢說什麼,他的變聲期還沒來,而且對這個詞也沒有印象,當楊嶼說他開始變聲了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這個小紅果可以吃嗎?咱們把它吃了吧?」

  說著,就要把短短的帶有尖刺的花枝往楊嶼嘴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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