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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錚見他這一副無賴樣,鄙視地笑著:「他哪只腿麻,根本就是全身都麻。需要親親抱抱才會好。」

  顏俏將沈輕寒扶上了床,然後兩人一起無視了韓錚。

  得,他現在就是多餘的那個。

  「你可以走了。」沈輕寒面無表情地開始趕人。

  韓錚:「……」

  「行行行, 不打擾二位了。」到底是有眼色,韓錚離開時還不忘記將門關好。

  病房裡散發著淡淡的百合花香。焦躁感逐漸發酵,顏俏想著怎麼脫身,手臂卻被沈輕寒一拉,跌到了床上。

  她抵著沈輕寒的肩膀,梗著脖子問:「你幹嘛?」

  「陪我躺一會。」

  一張一米五的床,擠了兩個人。顏俏頭枕著沈輕寒的手臂,被他緊緊摟在懷裡。

  時間悄悄流逝,連續兩天沒睡好,顏俏有些困了。為了防止自己真的睡著,她只能沒話找話:「你知道沈讓要害你?」

  「嗯。」

  「那昨天的手術是故意安排的?」

  「我要給他做事的時間。」

  所以就乾脆順了沈讓的計劃來反殺他。做了這麼一齣戲。

  吃過晚飯,顏俏又勉強呆了一會兒。看出沈輕寒不想讓她走,她立刻哄著:「我提心弔膽兩天,今天想回去睡個好覺。」

  沈輕寒心下一動,忍不住親了親她才終於捨得放人。

  當晚,顏俏回到店裡囑咐了周揚一些事情,然後拿上證件,只背了一個隨身的小包去了長途客運站。

  夜色如水,顏俏望著星光璀璨的申城一點一點遠離自己,神色很平淡。

  離開申城,遠離沈輕寒並不是一時衝動。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她想散散心,也想利用這個機會想清楚一些事情。

  *

  夜晚,沈輕寒從夢中醒來。

  昏暗的光線里,他面色深沉,表情冷硬。額頭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夢見自己將顏俏壓在酒店的大床上,失控地撕扯著她的衣服。顏俏哭著掙扎,說她跟秦恪沒有關係。一轉眼,他又看見自己出了車禍,醫生宣告搶救無效,沒幾天沈讓便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辦葬禮的時候,顏俏拒絕出席,並且從頭到尾沒看他一眼。在夢中,他甚至看清了墓碑上自己的名字和照片。

  而後便是漫天大火。顏俏被困在火中掙扎著想出來,最後奄奄一息地倒在火海里。

  這些場景一楨一楨略過,像一場沒有結局的電影。但是卻又那麼真實。

  沈輕寒抬手揉了揉眉心。疲倦地靠著床頭。

  夢裡的哭笑太過真實,一閉上眼睛仿佛就在耳邊。顏俏撕心裂肺的求救聲撕扯著他的心。

  沈輕寒下地開始穿衣服。手微微顫抖,幾乎要連扣子都要系不好。

  他開車去了顏家店鋪。

  車子熄火,沈輕寒抬起頭。二樓那扇窗是黑的。這個時間那女人肯定是在睡覺。

  沈輕寒自嘲地扯了扯唇,點了一支煙,辛辣的尼姑寧衝進肺里的感覺讓他稍稍放鬆下來。

  就這樣在車裡度過了一晚。天色大亮,周揚準時來開店門。沈輕寒推門下車。

  周揚看見他撇了撇嘴,也沒搭理直接進去了。

  沈輕寒跟在後面,徑直朝二樓走。

  「別上去了。」

  沈輕寒並沒理他。

  周揚在後面喊:「我師姐走了。」

  他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刀一樣落在周揚身上。

  周揚看他臉色陰沉,心裡頓時一突,張了張嘴,扭頭做別的事了。

  「她在哪?」身後冰冷的聲音響起。

  周揚拿著掃把掃地,故意不去看沈輕寒以減少內心對他的恐懼,「不知道。她說出去散心。」

  「什麼時候回來?」

  周揚還想說「不知道」,低頭看見男人一塵不染的皮鞋,視線不由往上瞟。看清他眼中的凜冽後,微微一頓,改了口:「她沒說。但是昨晚跟我交代了好多事情,感覺短時間不會回來了。」

  有一瞬間,周揚以為自己會被沈輕寒掐死。但他只是陰測測地看了他幾秒,就急匆匆走了。

  回到車裡,沈輕寒給顏俏打電話,那邊提示是關機。

  他眼神冷得幾乎能凍死人。

  靜坐幾秒,等頭腦冷靜下來,沈輕寒通知司言柏:「用盡一切辦法找到顏俏!」

  ——

  顏俏去了距離申城不遠的一個小古鎮。

  她在民宿交了半個月的錢,每天獨自一人到處閒逛。

  有時候去欣賞湖景,看日落餘暉下的人們適閒的姿態。這時心情會不覺慢慢放鬆下來。

  有時候會去海邊。三月份雖然還帶著些冷意,但正午陽光下的大海璀璨奪目,分外好看。

  過了三天,她找到一家做陶瓷的店,無所事事地開始學陶藝。

  這裡的生活節奏很緩慢,讓人心情放鬆。顏俏覺得每天過得都很快,也很平和。

  她不用再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生活仿佛一下子美好起來。她偶爾會想起沈輕寒,然後發現,唇邊竟然會帶著清淺的笑意。

  會跑出申城,一開始是覺得不甘心。後來慢慢演變成了無法面對。

  兩世加在一起,她不僅沒有從沈輕寒的身邊逃開,竟然還莫名沉淪下去。她想不通,不甘心,怎麼會是這樣。

  顏俏抿著唇,耳邊傳來一道冷冷的男聲:「你在做抽象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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