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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染搖頭說:「不會。」

  裴南秋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斷斷續續地喘了口氣,他繼續問:「如果出車禍的人是簡熙澤,你還會去找別人嗎?」

  溫染紅著眼眶坦白道:「不會。」

  兩手環住胳膊,裴南秋顫抖著肩膀咬緊牙關,絕望地哽咽著,而後掩面,大笑著說:「我可真是……白活了一場啊。」

  「倘若我沒猜錯的話。」裴南秋頹廢地歪在輪椅上,過長的發梢遮住他瘦削的側臉,「簡熙澤回國了,對吧?你要離開我了,對嗎?」

  溫染咬破舌尖,血腥味彌散在口腔,他欺騙道:「對。」

  這幾句對話足以將裴南鞦韆刀萬剮。

  「南秋,你恨我吧。」溫染擰蹙著眉毛,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他迅速喝了口湯壓制住嘔吐的欲望,沉吟片刻,說,「我就是個只會噁心你的人,不要再為我浪費時間了。」

  「你不是打算放棄我嗎?」失控的表情管理,無處安放的四肢,溫染就快要失去身體感官了,「我們就這樣……各自去過自己的人生吧。」

  若是裴南秋能夠厭惡和憎恨自己,溫染便得償所願,至少對方總算可以從這場無果的感情中抽身,無論往後會以什麼樣的心態活下去,只要裴南秋願意朝前看,就是好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裴南秋竟一眼洞穿了他的心思:「你表現得這麼絕情,不是應該很灑脫嗎?終於丟掉了我這個包袱,不是應該變得更輕鬆嗎?」

  「可是阿染,我聽見了,為什麼你的內心正在向我呼救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59章

  溫染別過臉,瞳孔聚不上焦,他強撐的理智快要崩塌了。

  「一個向來習慣逃避現實的人,突然有一天變得勇敢了,坦誠交代了很多心理話。」裴南秋說,「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顫抖著嗓音問:「阿染,你是厭煩我了,想要回到簡熙澤身邊,對嗎?」

  溫染著急地否認道:「不是的。」

  裴南秋放低音量,試探地問:「那就是……簡熙澤傷害你了?」

  「南秋,你別說了。」溫染飛快地抹了下眼角,抿唇道,「你越對我好,我就越覺得自己是個不可饒恕的罪人。」

  「人人生來有罪。」裴南秋耐心地安撫他,「但我們是可以被他人救贖的。」

  「阿染。」裴南秋滑動輪椅,吃力地轉移到溫染身邊,伸手板正他的肩膀,輕聲道,「無論這一刻之前有過多少不愉快,只要你願意,我們就能重新開始。」

  溫染快要被負罪感壓得喘不上來氣了。

  他被簡熙澤輕視,被佟知宥威脅,放在裴南秋這裡的良心早已所剩無幾。他的人生糟糕透了,深淵中是冷的,四周一片漆黑,溫染渴望能夠尋找到永恆的平靜。

  倘若裴南秋能厭惡他、咒罵他,甚至動手打他,溫染內心都能好受些,可偏偏,對方選擇了接受和原諒。

  「我都、我都這麼傷害你了!」溫染忽然崩潰地喊叫,「你到底為什麼啊……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呢?」

  「因為你從來就沒有認清楚過現狀。」裴南秋斷斷續續地說,「我們只剩下彼此了。」

  溫染在現世的欲望和愛憎里沉淪,丟下裴南秋一個人彌留在塵世之外,他多希望對方在看清他的本質之後,能夠放任他自生自滅。

  可是沒想到,裴南秋竟仍然不肯妥協,還在執著地等待著溫染回頭。

  這一晚,溫染躲在裴南秋的擁抱中,右手搭著他的腰,時而碰一碰他毫無知覺的腿根。哭了,便像個孩子似的把眼淚蹭在他的睡衣上;困了,就拿額頭抵著他的胸膛,踏實地安睡;醒了……溫染眼巴巴地盯著裴南秋的五官欣賞,以前怎麼沒覺得,身邊人原來是這樣好看。

  誰能抵抗得了致命的溫柔呢。

  裴南秋睜眼時,溫染已經做好了早餐。他的狀態略顯頹靡,面色憔悴,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不大自然。

  勉強喝掉半碗牛奶,實在沒什麼胃口,溫染對裴南秋道:「我想去蕭雪那裡住一天。」

  緊接著,他補充說:「你可以隨時給她打電話,我會接聽的。」

  裴南秋往麵包上抹兩勺草莓醬,遞到溫染嘴邊讓他咬一口,而後道:「不用,我相信你。」

  溫染笑了笑沒再多言,口腔中彌散著甜甜的味道。

  邁下樓梯,踏出單元門,溫染轉身迎著冬日暖陽,朝四層落地窗前的裴南秋揮了揮手。回過頭時,唇角的笑意一瞬消失,他終於敢流露出悲痛,跑到埋葬著野貓的地方放聲大哭。

  他開始掌控不好自己的情緒了。

  日上三竿,凍僵的四肢漸漸恢復感知,溫染落魄地點燃根煙,裹緊羽絨服,緩步走向萬新小區門口的車站。

  溫染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這麼可笑,這麼可惡,簡直是不知廉恥。

  他好像愛上裴南秋了。

  在他最沒有資格、最不配去沾染愛情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60章

  溫染在賓州一中的籃球場上坐了一整天。

  他觀看了幾場體育課的籃球比賽,眼裡滿是肆意張揚、自由飛馳的少年,明媚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有著熱烈的朝氣,那是無法複製的,獨一無二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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