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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邵板著臉,嚇唬她道:“我問你,她可跟你說了秀娘的事了?”
“說是說了,可是……”
“說了多少,又說了什麼?”顧邵打斷。
“沒說多少。”陳金蓮想著那天的事,她一直覺得秀娘懷的是個兒子,可是等趙夫人說完了才猛然明白,秀娘那肚子圓圓的,壓根就不像是懷兒子的模樣。陳金蓮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她身在其中,又期盼太過,所以下意識地忽略了。直到被趙夫人提醒,才重新察覺到這令人失望的現實。
陳金蓮冷靜了兩天,越冷靜,她就越沒辦法像從前一樣對待秀娘。
畢竟她本來也不滿意秀娘。
她在這兒吞吞吐吐的,臉上的神色變化了好幾遭,顧邵只靜靜地看著,等看得差不多了,這才開了口:“想起來了沒有,她說的話是不是為了挑撥咱們家的關係?”
“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陳金蓮小聲地說道。
“我跟你說說裡頭的利害你就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顧邵兩眼一閉,信口胡謅,“那個趙大人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他是個善於經營的,一早就投靠了如今的大皇子。那大皇子想必娘您也還記得,就是前些日子給咱們家送禮的那個人。”
“大皇子在朝中拉幫結派,為的就是給自己造勢。我如今在戶部也算是二把手了,是以他一直想要將我拉到他那邊,自己送禮不成,便又派了趙家人過來打探遊說。”
“她,她——!”陳金蓮連話也說不出來,也不知道是被急的還是被氣的。
顧邵兀自說他的話,一句說得比一句重:“這古往今來,想要沾上從龍之功的人就沒有幾個是能笑到最後的。更何況如今的這位大皇子行事莽撞,心胸狹隘,根本不是一位賢主,我們家若是因為這位趙夫人被人認作是大皇子一派,往後可就遭了。”
陳金蓮憋了半天,終於說了一句話:“你是說……趙夫人是大皇子的人?”說得還咬牙切齒。
顧邵點了點頭,回頭又發現這句話好像不大對,便改口道:“是趙大人是大皇子的人。”
甭管他們夫妻兩個人到底誰是大皇子的人,都改變不了趙夫人心術不正。
陳金蓮都快被氣死了:“想我對她也不錯,她每次過來我不是好吃好喝的待著?誰想到她竟然有這麼險惡的心思。”
“人心叵測,誰能知道呢?”
“下回我定不會再讓她再進咱們家的家門!”陳金蓮說得斬釘截鐵。
顧邵也知道有了這樣一番話,往後她娘跟趙夫人的交情也算是涼了。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只是還有一件事需要解決,且這事還是最根本的事。顧邵坐直了身子,問道:“娘,你說秀娘這一胎天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陳金蓮臉色一僵,這話剛好問到她肺管子上了:“我哪裡知道這麼多。”
顧邵道:“這不是看娘您生了三個孩子,所以過來問問麼。”
陳金蓮不想說話了。
顧邵又像模像樣地嘆息一聲:“依我看,這一胎肯定是個女孩兒。趙家人雖然是大皇子那邊的人,但有一點卻沒有說錯,秀娘這胎啊,就是個女孩兒。”
陳金蓮本來已經肯定是女孩兒了,可是一聽到兒子說這樣的話,立馬不樂意了:“你就胡說!還沒生出來了,怎麼就能看出來是男是女了?”
“有人幫我算過了,他說我上輩子做惡太多,又對不起妻兒,這輩子多半只有一個女兒,且若是做得不好,這唯一的女兒也待我不親,老了之後無人送終。”
“胡說八道!”陳金蓮猛得跳了起來,大喝道:“是哪個龜孫子,竟然敢這麼詛咒咱們顧家,你告訴我,回頭我一定罵得他屁滾尿流!”
顧邵幽幽道:“司天監的竇大人。”
陳金蓮一屁股坐了下來,一句話都沒得說了。
司天監的竇大人,一手占卜的本事出神入化,連皇家的人對他都是禮遇有加。這位竇大人在皇家備受重視,在民間也被傳得神乎其神,有不少人甚至稱這位作竇神仙。
外頭想要讓他卜一卦的人多了去了,陳金蓮雖然沒有做過官,也沒讓竇神仙卜算過,可她也聽過這位的名聲,所以一聽說是竇大人,頓時屁都不敢放了。
顧邵面上悵然:“上回他跟我說了這件事之後,我的心就涼了。娘,您說我是不是上輩子真對秀娘她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壞事,所以這輩子註定只能有一個女兒啊。”
“這,這……”陳金蓮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卻也說不出什麼了,“應該不可能的吧,咱們家這樣老實本分,怎麼可能做出什麼傷及害理的事。這輩子不可能,上輩子就更不可能了。”
雖然這樣說,可陳金蓮心裡也泛疑乎。
這是喜新厭舊納了許多小老婆了,還是一腳揣了陳秀才一家另娶妻子了?依陳金蓮看,多半是後者。因為她之前就是這麼想的。
遭了,肯定是因為這樣才壞了事的。
“我這輩子,是栽到秀娘她們母女身上了,她們這是怨念太深,如今叫我想要個兒子都要不成。”顧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