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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法子,築堤只能再次停了下來。凡事一鼓作氣才是最好,可這回築堤,卻是停了兩次,這勢頭看著著實不大好。

  夜裡,顧邵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總覺得有什麼不妥。外頭的雨還在下,似乎沒有窮盡之時。沒有人跟他說話,顧邵心裡實在急得慌,便在腦中叫了系統一聲。

  萬幸,系統是不需要睡覺的。顧邵趕忙請教:“系統,你說這回的雨會下到什麼時候啊?”

  “遠的不知道,只是明日和後日應當是不會停的。”

  顧邵揪心了:“就沒法兒讓它停下嗎?”

  系統露出鄙夷的小眼神:“這種事怎麼讓它停下,你以為你是天皇老子不成?”

  “可若是再這樣下,那河道也不知道是否能抵得住。”顧邵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從今兒晚上開始心裡便七上八下的,仿佛要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樣。顧邵的預感想來是極準的,他生怕這回也會應,若真應了,那可怎麼辦的好?

  顧邵用胳膊枕著頭:“系統你說,我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不等系統回答,顧邵又接了自己的話:“不成不成,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還年輕,怎麼能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兒呢?”

  “我不過來幫忙的,又不是主事人,幹嘛操這份兒心,與其煩這個,還不如早點睡覺。”

  “再說了,如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萬不能冒險,不想,不想!”

  顧邵告誡自己別想,閉上眼睛,準備入睡。屋子裡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顧邵忽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他在床上略坐了一會兒之後,煩躁地低咒了一聲:“我可真是吃飽了撐的。”

  罵完,顧邵迅速地穿好衣裳,喘著粗氣打開了房門。

  可巧,對面晉安先生的房門也打開了。兩人隔空對視了一眼,皆猜到了對方的打算。夜裡,桃源縣縣衙處的官差都被叫了起來,說是要跟著一道去視察河道。

  陶知縣也被人告知了,只是他瞧了瞧外頭黑漆一片,加上又下著大雨,實在不想出去:“這雨正在下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這會子出去不是找罪受呢。”陶知縣自認為自己是個身嬌體貴的,可受不住這樣的折騰,再說了,也不聽聽他們要去的是哪兒。那可是去河岸視察啊,“說句不好聽的,萬一那河岸決了口,咱們一窩子人不都葬送在那兒了?”

  過來稟事的丫鬟覺得這話實在不吉利:“老爺,您也不能這麼說。”

  “我也不想這麼說,可他們這會兒去看河岸,不就是擔心河道決口嗎。”陶知縣將被子一裹,“我不去,誰愛去誰去。”

  那麼危險,還去那兒幹什麼,是被窩不好睡,還是安穩日子不好過?

  “可是晉安先生那邊還在催呢。”

  “你就回他們,說我病了,這些日子連日操勞,昨兒又被凍著了,染了風寒,現在正昏睡在床起不來了。”陶知縣張口就來。

  丫鬟皺著一張臉,雖然覺得自家老爺這藉口離譜得很,但還是照著這個回了晉安先生。

  顧邵早知道那位知縣大老爺不會來,如今聽到了回話倒也不覺得奇怪:“既然陶知縣起不來,那咱們便先走了,也省得再這裡多耽擱。”

  晉安先生點了點頭。兩人披上了蓑衣,叫人在前頭打著燈籠跟火把,就這麼離開了縣衙。

  外頭本來鬧哄哄的,如今一下子沒了聲兒,貼在門縫處往外看的陶知縣便知道,這些人定是走掉了。

  走也好,走了再好不過了。只有他們走掉了,自己才不會被逼著去送死。陶知縣轉頭回了被窩,陶夫人被他兩頭折騰早已經弄醒了,看到丈夫爬上了床,陶夫人恨不得一腳再將他踹下去:“折騰什麼呢,大晚上到底睡不睡?”

  “睡,這不就睡了嗎。你以為我想要折騰,這不是外頭那些人不消停,大晚上的非得去河道那邊查看。那河道是能看的嗎?外頭還下著大雨呢,多危險。還是京城裡來的大官兒呢,一個個腦袋就像是被門擠過似的,一點兒不機靈。”

  陶夫人懟道:“就你機靈,到現在還是個七品縣令,也不嫌丟人。”

  陶知縣嘿嘿一笑:“丟什麼人,我這七品縣令做著正好,給我個六品五品的我都不換。”

  陶夫人懶得搭理他。

  這廂高枕軟榻,睡得正好,顧邵這邊卻走得極不順當。縱然有人在前頭打著燈,可是外頭風大,燈又不穩,腳下仍舊漆黑一片。路也不好走,下著雨,路上滑得很,尤其是出了縣城,他們走的多是泥路,一路趕過來,不知道多狼狽了。

  只是當下誰也顧不得狼狽不狼狽了,只一味地往河道那兒趕。也不知是老天開眼還是怎麼得,原本的瓢潑大雨,等到他們終於趕到河岸出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一會兒。

  察覺到雨停了,顧邵簡直喜極而泣。

  眼前的情況耽誤不得,眾人就著那點燈光開始探查河岸。崔鎮這塊兒自古便是河道要地,在顧邵他們動工之前便已經有舊的河堤,只是那河堤修築已久,早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如今新建的堤壩在這河堤之上,兩個相隔也不大遠。若是這回這堤壩修築好了,定然能起大的作用,只可惜,這堤壩尚未完全修好。即便能起作用,作用也不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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