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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今年仿佛不一樣,顧邵聽他們說,今年京城的青山書院裡頭有一位大才子,姓周字伯琦,不僅才學了得,家世也了得,乃是明嘉郡主之子,認真算起來,與皇家也有莫大的干係。這伯琦二字,還是明嘉郡主特意央生父去尋皇上賜的。

  別的不說,單這賜字之殊榮,便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這周伯琦,自小便擔得天才之名,三歲能背詩,五歲能識文斷字,七歲辯才無礙,才華橫溢,世所罕見。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便已經是青山書院裡頭首屈一指的領頭人了。

  京城裡的那些舉子,也是因為有了他在前頭頂著,所以底氣十足,會試還未開始,便已經明里暗裡排擠江南舉子,有那些口氣大的,已經放出了話,說此次會試狀元必定出自京城。這與狀元必定定周伯琦也沒什麼差別了。

  江南的舉人聽到這些,自然不樂意了,文鬥倒是小鬥了幾番,最後發現那周伯琦果然不是好對付的,心中便生了幾分忌憚。他們京城有領頭人,那他們江南,自然也要擰成一股繩,推一個領頭的出來。

  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顧邵。

  鎮江府解元,連破兩樁大案,又被晉安先生收在手下親自教導這麼些時日,光這一點,便奠定了顧邵在這群舉子心中的地位。

  顧邵也瞧出來了,這雅間裡這麼多人,好像許多都圍著他在轉。

  雖然這麼想有點不要臉,但事實好像又確實是這樣的。

  顧邵悄悄地抿了抿嘴。

  瞧見他在左顧右盼,吳澈低下頭來,小聲解釋了一句:“日前這些同鄉被周伯琦下了臉面,正指望顧兄在會試時幫他們贏回來。”

  “指望我?”顧邵這下不笑了,慌忙拒絕,“我不行的。”

  這周伯琦,他曾經在晉安先生那兒聽到過。晉安先生話中對這個學生還挺滿意的,就沖這點,顧邵也沒信心跟他對上啊。

  吳澈十分無奈:“顧兄未免也太妄自菲薄了。”

  “可是人家是大才子啊。”

  “顧兄也是年少英才。”

  “人家自小就有名師教導。”

  吳澈反駁:“顧兄先後得文勝公,遠安先生,晉安先生教導,又哪裡輸人一籌了?”

  顧邵被堵得毫無反擊之力:“吳兄你還真是,夠執著啊。”

  他沒想到,吳兄對自己也是這麼的有信心。

  其實不單是吳澈,旁邊圍觀的舉子對顧邵同樣信心滿滿。畢竟,顧邵可是他們唯一的指望了。

  若是這回會試的狀元當真落到那個周伯琦身上,那他們江南舉人的臉面可就丟盡了。不多時,便有人同顧邵說起了這京城學子有多可惡可恨。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個周伯琦有多可恨。

  顧邵看他們一個個的同仇敵愾,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淡然。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今兒可是這裡頭的人包場,酒水也是他們付的錢,顧邵總不好讓付錢的人太過失望。顧邵握了握拳頭,索性跟他們一道憤慨。不管他們說什麼,都點頭附和,有時候甚至都沒來得及聽清他們說的什麼,便先一步應下了。

  反正他就那麼應和一聲,誰還當真了?

  當真就是傻子,顧邵毫無負擔地安慰自己。

  文人聚會,詩文唱和時必不可免的。顧邵本來也不大喜歡這件事,輪到他的時候就那麼應付應付,倒也不至於冷場。

  這一鬧,便是一個多時辰,等到宴席散場時,都已經是臨近傍晚了。

  酒樓里的舉子開始三三兩兩地離開。

  顧邵依然是跟吳澈一塊兒走,後頭還跟著幾個剛認識的同鄉,仍跟在他們後頭自說自話。

  幾個人一出酒樓,皆是一愣。

  巧得很,他們出來的這會兒,對面的酒樓里也迎面走來了一群人。

  顧邵看了看自己這邊的人,又看了看對面的。也不知道真巧還是有意,兩邊的小聚竟然安排在了同一日的下午,且還是臨對街的兩家酒樓,像是打擂台似的。

  顧邵看到對面那群人裡頭,有個穿月白衣裳的俊俏公子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神情有些冷淡。

  吳澈提醒道:“這是周伯琦。”

  顧邵“哦”了一聲,也每當一回事。

  他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來的,無奈兩邊其餘的人都抱著入戲的態度看待對方。

  舊怨在前,新仇在後,碰面沒多久,雙方便已經開始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了。

  顧邵覺得沒意思,本想趁機走掉,誰知道最後戰火竟然誤傷到他身上。

  聽著自己這邊人開始給他吹噓,顧邵恨不得一把捂死他們。

  然而已經遲了。

  該放出來的話都已經被放了出來,兩邊人的目光都投在顧邵身上。

  顧邵乾笑:“過獎了,他們亂說的。”

  “什麼過獎?顧兄你也太謙虛了,也不瞧瞧人家都已經得意成什麼模樣了。”

  另有一人說得更為大聲:“我們顧兄才比子建,貌若潘安,豈是爾等宵小之輩能比的?”

  這話更絕,顧邵所有的解釋都被這一句堵死了。

  對面傳來陣陣冷哼,顯然是不屑一顧。

  顧邵半遮著臉,後悔不及。早知道,他就不來了,太尷尬了。

  那邊的周伯琦聞言似乎笑了一聲,也看了過來,目光在顧邵身上轉了一圈:“顧邵麼,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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