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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頓了頓,別過頭對著台下揮手,侍衛立刻衝上前拉開顏貴妃,她卻死死的拉著顏意施的手不肯鬆開,聲音漸漸尖利。
“不!!!不!!!”
“皇上,求你放過他.......求求你,看在顏家為了朝廷立了那麼多的功......求求你放過我的兄長.......”
侍衛拖拉著顏意施走出大殿,從顏清兒的桌台前經過,她的手將地面的紅毯拽出層層皺褶,指尖用力的發白,低垂在地上的臉早已淚流滿面,淚滴一滴滴的落在紅毯上,映出大片的水漬。
顏貴妃依舊跪在殿內,她的聲音已然失去了方才的力氣,只剩下細小的哀求聲,不斷的懇求著台上人。
“皇上.......求求你.......”
“臣妾只剩下這一個至親的人了.......求皇上開恩.......”
“皇上......我們顏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求皇上開恩......”
許是把皇上吵得煩了,他下令將顏貴妃帶回宮中,剩下的人也都陸陸續續散了。
佳肴還在桌上,酒還沒有飲過一盞,宴會的舞曲還未過半,卻已散了位。
出了這等大事,殿裡的王公大臣無人敢多議,個個低垂著頭沉默離去,顏清兒被媛兒扶起身子,眼睛哭的紅腫。
她站在高台下,卻能看見殿台之上的禮喚,他直立在台上,望著顏清兒的方向,如同回到了昨夜。
二人相望對視,昨夜的顏清兒心中安寧,今夜的她卻已無心去思慮其他。
顏清兒轉過身,被媛兒攙扶著走下台階,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知道此事一定對顏家影響頗深。
二人走在廊下,媛兒被方才的陣勢嚇到了,平日裡嘰嘰喳喳的性格,現下確是沉默著沒有多言半句。
如此也好,當下的顏清兒找不到合適的說辭來說服自己,又何來去應付她人,她只想趕緊回到東宮,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站住!”
廊中傳來一陣呵斥,顏清兒不由的站住了腳,幾個黃衣的侍衛,手拿尖槍向二人不斷靠近。
“你們做什麼!”媛兒厲聲阻止,擋在顏清兒身前。
侍衛中為頭的一人走到顏清兒身前,說道:“根據禮單上的記錄,你們二人是顏家的親屬,跟我們走一趟。”
幾個侍衛抓住了顏清兒的雙臂,媛兒尖叫道:“什麼顏貴妃的家屬,我們是東宮的人,不信你們去問太子殿下!”
可是那些人壓根不聽媛兒說的話,幾個人給顏清兒帶上鐵手鍊。
顏清兒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走進地牢,顏家曾經風光,她隨著爹爹和姑姑去過皇宮中最繁華,最美好的地方,獨獨未曾靠近過地牢半步。
地牢中管的犯人大多是重犯,有的人不久便會被處以極刑,裡面空氣潮濕,瀰漫著一股腥臭味,牆壁上長滿黑灰色的黴菌,牢中關的人大多披散著頭髮,面容憔悴,早已辨認不出本來的面目。
侍衛將顏清兒和媛兒關在牢里第三個房間,媛兒嚇得臉色煞白,直到侍衛漸漸離去,她才抖著聲音問道:“小姐,這究竟是怎麼了?我們犯了什麼罪要抓到地牢來?”
顏清兒皺著眉,搖了搖頭,她同媛兒一起參加的晚宴,所見所聞皆是一樣,她如今也摸不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心中卻隱隱不安。
“又新來了兩個,你們也是顏家的人?”隔壁牢房中躺著一個面容枯槁的老人,他翹著腿打量著顏清兒二人,聲音悠悠道。
“誰說的!我們才不是......”媛兒剛想上前爭論一二,卻被顏清兒伸手攔下,她走到對面,手抓著木欄,試探著問道:“老人家你知道顏家怎麼了嗎?”
老人瞪著眼睛,聲音緩慢:“天天呆在這個鬼地方,哪裡知道外面的事情。”
顏清兒失望的放下手,低垂著腦袋,老人卻話鋒一轉:“不過,我知道顏家也要敗了。”
顏清兒心中大驚,轉過頭:“此話是何意!”
老人緩緩站起身,他身材矮小,還不足到顏清兒的肩頭,他步步靠近走到顏清兒的面前,一雙渾濁的黃色眼珠瞪著她。
“你還不知道啊,顏家的人都關進著地牢來了,一個都不留!哈哈哈哈哈哈!”老人像是提到開心的事情,止不住的大笑,聲音沙啞卻尖利,就像是用刀尖不斷摩擦在鐵器上,令人頭痛欲裂。
顏清兒一把抓住老人的衣領,眼睛血紅:“你說什麼?什麼顏家的人都被抓了,你給我說清楚一點!”
老人笑的渾身顫慄,他笑的嗆著嗓子不斷咳嗽,全然無視顏清兒狠厲的目光,良久之後他緩了過來,伸出乾枯的手指,如同枯樹枝一般,指縫中全是黑色的髒泥。
他雖然瘦小,卻手勁極大,他掰開顏清兒的手:“我看見了啊......我看見顏家全家老老少少都被關了進來,就在你的前面一刻鐘,關進來的。”
後背冒出冷汗,顏清兒感覺頭皮發麻,她渾身冰冷踉蹌著後退兩步,口中囈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顏家世代忠良,為燕朝的強盛立下汗馬功勞,即便是犯了錯皇上也不會如此對待顏家的,顏清兒不斷地搖頭,她不相信這個老頭的話。
披散的白髮下露出一隻眼睛,老頭又笑了,發出嘻嘻的笑聲:“不對不對,我說錯了,不是顏家的所有人,還缺了他家的兩個娃娃和那個皇帝老兒最寶貝的妃子.......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