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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說坤父和外坤父做了對不起舅舅的事。

  坤父卻說是舅舅害死了外坤父, 同時還是坤父如今長年臥病在床的元兇——可外坤父不是因為殺了外祖父才被祝家的族老處死的嗎?爹也說坤父是因為生他的時候出了意外才身子不好的啊?

  付虞一時無法分辨二人的說法,就去找人偷偷打探。

  但府中之人對這段往事知道的人不多, 而知曉的人也都諱莫如深。

  他空手而歸, 就坐在閨房雙手托腮, 擰著眉毛陷入了深思。

  坤父自小就待他冷淡, 爹說是因為身子不好的緣故。

  可他好幾次從坤父的眼中看到了坤父對自己的憎惡,隨著年齡的增長, 坤父對他的憎惡就更明顯,甚至都毫不遮掩,因此比起坤父之言,他心中的天平更傾向爹的說法。

  坤父的身體明明是因為生他之時出了意外才導致的。

  而舅舅是在他還未出生之時就外出闖蕩了, 多年未歸, 又怎會害死外坤父?

  而且, 舅舅可是年少獨闖魔教,十五年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紅蓮君, 怎麼可能會是坤父口中那等卑劣之人?

  付虞有付君澤相護,便是付城主夫夫因他身份之顧不甚親近,卻也從不曾為難過他。

  而府中也沒其他兄弟姐妹,是以,他生活的環境相對和諧而簡單,就保存了他的單純和赤子之心——且他還年少, 沒有歷經風霜的摧殘,世界除了黑與白,還更相信親近之人的言辭。

  「迎春, 來給我梳妝。」

  他暫且放下坤父的話,一掃萎靡和糾結,舒展眉頭,恢復了活潑,開始梳妝打扮,期待著等會兒與舅舅的第一次見面。

  時間一晃就來到了午時初。

  盛裝打扮的付虞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嬌花,在侍從來稟告之時,歡快地奔向前庭的膳廳。

  當他飛奔到膳廳外時,他緊急放慢步子,緊張地扶了扶插在頭上的髮簪,又理了理跑得有些凌.亂的衣裳,喘勻了呼吸,邁著彆扭的小碎步,緩緩踏入膳廳。

  廳內氣氛嚴肅,感染得本就緊張的他不由地繃緊了心弦。

  「虞兒來了。」

  坐在主位下首的付君澤瞥見他,抬手招呼了一聲:「到為父這邊來。」

  付虞偷瞄了下左側的祖父和祖坤父,見得二人神色不明,小聲喊了二人,就挪到了父親的身邊小心入座,然後偷偷往主座上瞟去。

  空無人坐的主座設了兩張椅子。

  他失望沒能進來就看到舅舅之餘又有些好奇,就悄摸地扯了下父親的衣袖,在父親投來目光時,張嘴無聲地問:「我舅舅呢?」

  付君澤輕搖了下頭,示意他別問。

  倆人這點動靜如何逃得過付城主的眼?

  付城主看了他一下,這一看他就定住了,濃茂的劍眉一皺,復而想到了什麼,放緩了神情:「常說外甥肖舅,倒是作不得假,虞兒這眉眼我瞧著像極了那位。」

  聞言的付容氏撩了撩眼皮,望向拘謹的付虞。

  說來厭在城主府連同閉關也住了大半年,卻不曾與付容氏見過面,導致付容氏也不知曉厭到底長得如何模樣——是以付容氏一度以為這孩子是像他的生父百里晟,每次這孩子前來請安喊他祖坤父,看到這張不像祝聞琅的臉,都叫他骨鯁在喉。

  甫一聽這孩子是像那位,付容氏心中厭惡散去了幾分。

  不過縱是如此,他也沒多待見付虞,只是說:「時辰也差不多了,先上菜吧。」

  坤君一發話,有侍從就去了廚房傳膳。

  不多時,端著膳食的侍從便整齊有序地在膳廳進進出出。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腳步聲突然停止了。

  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付虞似有所感,一個扭頭望去,就見門外走來兩道人影,著相同服飾,並肩緩步行於跪了一地的侍從之中,玄色錦袍包裹頎長身段,袍腳暗紅色的絲線勾勒,隨著行走擺動似一朵朵盛開的紅蓮,在陽光下燁燁生輝。

  他不自覺地站起身,跟著父親和祖父祖坤父上前行禮。

  「自家人不用客套。」站在右邊的高大男子懶洋洋地擺擺手,擁著左側的男子朝主位走去。

  越過他時,左側的男人忽地停下了腳步,站在他面前:「你抬起頭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

  傻傻愣在原地,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還是付君澤提醒了他:「虞兒,你舅舅跟你說話呢。」

  「啊?」付鈺下意識抬頭起來,一張精雕細琢的臉霎時映入他的眼帘,他都還沒來得及驚嘆,就聽到眼前的男子開口了。

  「這就是我那外甥?」

  厭低頭打量,卻見得他瞪眼張嘴,眉頭一蹙,略有些嫌棄道:「怎麼傻乎乎的?」

  「虞兒第一次見到你這個舅舅,怕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付君澤接過話茬,抬手拍了下失神.的付虞:「膳食已經上齊了,不若咱們先坐下再說?」

  「也行。」厭被付鈺擁著坐在主位上。

  剩下的人陸續入座,付虞直到坐在了椅子上,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丟了臉,頓時一股熱氣湧上臉頰,又羞又惱,羞的是舅舅竟然真的如傳言中說的那般好看,惱的是他竟然失態了!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隱隱浮現的驕傲。

  紅蓮君竟然是自己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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