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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裡風景是真的不錯,」奧萊管家抽出胸前的絲巾遞給傑瑞德說:「怪不得您的褲子髒了,擦一擦吧。」

  傑瑞德低下頭來,看到那灘深色的水漬之後愣了愣,擦完的絲巾奇怪的沒有還給奧萊,而是直接丟到了後院的桶里,「這絲巾太舊了,等會兒我給你一條新的。」

  別墅的客廳裡面已經點好了蠟燭,透出溫馨的光芒,夏爾似乎上樓去換衣服了,傑瑞德經過二樓的時候特地停下來,又將那幅畫端詳了許久,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之後才踩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房間。

  夏爾吧窗簾拉上了,他沒有著急的換回正裝,而是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來。

  剛剛乾了不久的衣服還有一點柔軟,留著落日的餘溫,他用指腹在褲子上搓了搓。

  「……我愛你」

  夏爾輕輕的吐出這三個字,臉頰又是一片緋紅,當時不怎麼靈敏的感覺似乎在這一刻重新的活了過來。

  他想起傑瑞德抱住他的時候的力氣,想起傑瑞德親吻他的時候那種柔軟的觸感,想起撫摸他時候手掌上的粗糙,還有糾纏在一起時候兩個人滾燙的體溫……

  「唔……」夏爾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眼角一熱,一滴眼淚久這樣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啪嗒」一聲砸到腿上,讓他心裏面一驚。

  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夏爾快速的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對著窗台猛吸了好幾口氣,終於重新平復下來,換好衣服之後下了樓。

  一樓的餐廳很安靜,傑瑞德就那樣坐在燭光裡面等他下來。

  夏爾依舊很小心的避開了會響的那個台階,傑瑞德眉頭不是很明顯的皺了一下。

  「過來吧,」傑瑞德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那個位置,剛要在餐桌另一頭坐下來的夏爾愣了一下。

  「過來,坐到我身邊來。」傑瑞德微笑著開了一瓶紅酒,往旁邊的杯子裡倒了一點,端給了剛剛坐下來有些不知所措的夏爾,「我覺得你現在需要一點這個。」

  深紅的的葡萄酒透過溫柔的燭光變成了柔和通透的果粉色,夏爾這一次沒有猶豫的接過來,一口灌了下去,放下杯子拿餐布擦了擦嘴角。

  傑瑞德看著夏爾喝完了一杯,什麼也沒說,繼續給他倒了一點,然後再往自己的杯子裡也倒了一點。

  晚飯吃的沉悶而安靜,燭火閃閃爍爍,即使離的很近,兩個人都沒有辦法看清楚對方的神色。

  沒有人提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兩個人都很默契的避開了,只是埋頭專注於面前的食物,直到女僕過來收拾餐桌上的殘局。

  「吃飽了嗎?」這是傑瑞德今天晚餐後對夏爾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有點啞,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再說了一遍。

  「嗯。」夏爾小聲的回答,站起來準備上樓回房間。

  傑瑞德握緊了拳頭,對著將要走遠的夏爾說了一句:「你能教我畫畫嗎?」

  「什麼?」夏爾震驚的回過頭,看見傑瑞德一步一步的朝他走過來,在滿屋子的燭光底下再次開口道:「教我畫那幅《基督山的伯爵》吧。」

  .

  「你不是有繪畫的基礎嗎?」夏爾在旁邊挑選顏料,一邊小聲的嘀咕,「上次在瀑布那兒還是你教我……」

  「這不一樣,」傑瑞德把走廊裡面那幅畫搬了過來,放在書桌面前拿東西仔仔細細的墊好了,往後退了幾步歪頭端詳著,「其他的我都能畫的七八成像,唯獨這一幅……」

  夏爾還在等他的下一句話,但是傑瑞德只是噤了聲,蹲到夏爾旁邊幫他把顏料放到備用的箱子裡面。

  夏爾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對著原畫挑挑揀揀,把大致要用的顏色都挑出來了之後坐到傑瑞德平常畫畫的地方平靜的觀察著那幅畫。

  「唯獨這一幅畫,我一直都畫不好。」傑瑞德站在夏爾背後,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很緩慢的說:「我把它畫了幾百遍…但是沒有用,我永遠畫不出…勒德的那種感覺。」

  傑瑞德在念勒德的名字的時候還是很明顯的頓了一下,夏爾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陣難過,他怒了努嘴讓自己不要在意這些,然後拿出了炭筆開始在畫布上勾勒基本的輪廓。

  夏天的晚上總是美好的,忽遠忽近的蟲鳴,風吹過稻田之後的麥浪的聲音,還有因為夜晚而越發清晰的流水聲。

  燈火通明的山頂別墅里,夏爾「唰唰」的在畫布上描著,傑瑞德就坐在旁邊捧著一本書。

  夏爾說,總要先自己畫過一遍之後才能確認能不能畫好,傑瑞德同意了。

  修長的手指翻過書頁,傑瑞德內心充滿了寧靜,就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中午,他也是像這樣捧著一本書,勒德就在旁邊作畫。

  只是……傑瑞德看了一眼專注著畫畫的夏爾,不知道當時勒德是懷著怎麼樣的一種心情去畫的這樣一幅畫……

  傑瑞德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再次回到書上的內容時,連每一個字眼都變得沉重。

  青色…再加一點點的棕,夏爾目不轉睛的盯著擺在正前方的畫作,心裡卻在想著身後的傑瑞德。

  這算什麼呢?他們之間。

  夏爾舉著畫筆的手有些酸了,肋骨有點疼,但是他沒有放下來,像是不知道累似的一筆一筆的畫,畫到後來就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己,只剩了手邊的這一幅畫,還有那些不清不楚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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