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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周挽在學校做了會兒作業,快到遊戲廳的換班時間才離開。

  書包很沉,壓著肩膀。

  天又開始下雨,這回周挽吸取教訓,沒忘記帶傘。

  她撐開傘,低頭刻意躲開水坑——今天穿了白鞋,弄髒了很難洗。

  可有時運氣就是那麼背,一輛摩托車沿著路邊疾馳而過,水花「唰」一下濺起,全部打在周挽身上。

  她驚呼一聲,來不及後退,校服就濕了大片,幾滴水珠還刮在臉上。

  耳邊響起男生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周挽抬眼看去,便看到三輛摩托車停在前邊,為首的男生染著一頭黃髮,另外兩個吊兒郎當地沖她吹口哨。

  「小妹妹,去哪兒啊。」黃毛咬著煙笑起來,「哥載你一程。」

  周挽攥緊傘柄,後退一步,警惕地盯緊他們:「不用了,我快到了。」

  「衣服都濕了風吹著不冷?」黃毛賊喊捉賊,「可別感冒了,快降溫了呢。」

  「真的不用了。」周挽將手放進口袋,「我、我爸爸馬上就來接我了。」

  周挽心跳如雷,她看過太多這一類的社會新聞,明白自己若是被他們帶走會遭遇什麼。

  她拿出手機放到耳邊,強裝鎮定:「喂,爸爸,你快到了嗎……」

  話還沒說完,那三人就笑得快要喘不過氣,黃毛更是笑得臉通紅,還嗆了幾聲,「小妹妹,你有15歲沒,怎麼連打電話都不會啊?」

  黃毛走下車,徑直朝周挽走過去。

  周挽後退,他直接一把拉住她手腕。

  他手糙得很,又用力,立馬將她手腕弄紅一圈,周挽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尖叫一聲。

  「別給臉不要臉。」黃毛壓低聲音,湊到她臉前,帶著煙味的口氣直打在周挽臉上,「聽話點,哥還能虧待你不成?」

  「你放開我。」周挽用力掙扎,聲音不受控地泛起哽咽,「求你了,我可以給你錢,你先、放開我。」

  少女這副模樣更讓人肆無忌憚。

  黃毛抬手颳了刮她的臉:「嘖,真滑。」

  周挽渾身血液倒流,四肢冰涼,胃裡噁心得很,她試圖用傘擋開,卻被黃毛直接掀開了丟在一邊。

  風將傘骨整個向上掀開,其中一根傘骨折斷,露出鋒利的尖端。

  少女渾身發抖,聲音打顫,仿佛能夠任人隨意欺負擺布。

  沒人知道這一刻周挽在想什麼。

  她看著被折斷的尖銳傘骨,心想,如果他真的敢對自己做什麼,她就用這傘骨刺瞎他的眼睛。

  她不要被折辱,不要被玷污。

  只是後面還有兩個男人。

  她肯定逃不掉,也敵不過。

  怎麼辦?

  與此同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馬邵。」

  風颳著樹葉,在空曠的街道和掉落的樹葉中,周挽聽到一個聲音。

  這次她沒回頭,就聽出了這個聲音是誰。

  陸西驍。

  少年沒有打傘,直接將衛衣兜帽套上,松松垮垮的。

  身上同樣是菸草味,卻很好聞,混著一種極淡的木香,菸草只剩最後一點凜冽與辛辣。

  周挽手腕被一個微涼的溫度包裹,被他拽到身後。

  她看到陸西驍的側臉。

  瘦削又凌厲,優越的骨相讓他不管什麼角度都沒有死角,神色冷靜又淡漠。

  周挽沒有想到會有人救她。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來救她,她獨自一人遭受一切。

  更沒想到,來救她的人會是陸西驍。

  那個郭湘菱結婚對象的兒子。

  「幹嘛呢。」陸西驍淡聲。

  馬邵見到他便立馬鬆開周挽,接著笑起來,完全是熟絡的語氣:「怎麼?阿驍,這你的妞兒啊?」

  這樣粗俗的字眼讓周挽皺眉。

  陸西驍沒說話,不置可否。

  「得。」馬邵兀自點點頭,「早說是你的妞兒嘛,我倒不至於搶兄弟的女人。」

  接著,馬邵彎腰,湊近周挽,絲毫沒有歉意地說:「小妹妹,得罪了啊,不好意思。」

  周挽別過臉,陸西驍再次開口,沉聲:「馬邵。」

  馬邵笑笑,丟下一句「空了一塊兒玩」便重新跨上摩托車走了。

  周挽垂著眼睫毛輕顫。

  她看向陸西驍,控制住聲音中的顫意:「謝謝。」

  陸西驍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往前走。

  她撿起雨傘,已經壞了,不能再用。

  天還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平川市夏秋交替時年年如此,雨水多得讓人覺得周遭都快被浸泡得發霉,整座城市淹沒在雨中。

  好在雨並不大。

  周挽嘆了口氣,拎著壞了的雨傘,淋雨跟在陸西驍後頭。

  兩人一前一後,前者同樣沒打傘,戴著兜帽。

  周挽有些奇怪地打量陸西驍,她並沒有刻意跟著他,但兩人走的方向都是一樣的。

  難道他是擔心剛才那個混混又會來找她麻煩想送她回去?

  不過一秒鐘,周挽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陸西驍這樣耀眼萬分的人,怎麼會花時間在她身上。

  正想著,陸西驍不知什麼時候停下腳步,回頭:「你傘呢?」他問。

  周挽抬頭,看到他的眼睛。

  他眼型是狹長的,本該是多情的眼睛,但卻又像那深不可測的池沼,將什麼情緒都吞吃進去,顯得無動於衷、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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