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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如謫仙的青年唇角微微上揚,聞言神色浮動,似乎在衡量:「真的嗎,若是我今日認輸,太子就會原諒我。」

  他就知道,這賤人最是心軟,太子一直盯著他的神色,不由心頭一松,等援軍來,等自己登基,他就剁了燕棄,把他大卸八塊。不……太子手中握緊了袖中暗藏的匕首,他現在就可以把燕棄殺了,沒了燕棄,叛軍自然會倒戈。

  「真的。」太子的雙腿似乎不像之前那樣綿軟了,他努力裝出親切模樣,「咱們兩個人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有什麼能比得過咱們的手足之情……」

  燕棄仿佛動搖得更厲害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太子心下一喜,正拿著匕首要撲上去。下一刻,東宮爆發出一聲悽厲慘叫:「啊!」

  伴隨著這不可置信的慘叫,太子的首級和他手中的匕首一起落了下來,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動手的並不是燕棄,而是打頭殺進殿中的將領,「這等齷齪之人,只會髒了殿下您的劍。」

  繼後心狠手辣,城府極深,縱容出來的太子卻是個實打實的草包,笑得那樣假,又那樣蠢笨。若是燕棄當真那麼善良單純,他就不可能活下來,成為如今的勝利者。

  將領這頭面無表情地殺了人,轉頭對著面如冠玉,眸如寒星的青年卻是恭敬跪了下來:「陛下,臣有罪,沒能護住太子,讓他被亂臣賊子殺了。」

  「弟弟運氣不好,也怪不得你。」青年刻意耷下的眉梢眼角下一刻微微上揚:「范統領,你喊錯了,本宮現在還不是皇帝。」

  太子誅伏,城外的將領也順利前來匯合,一群人里外嘩啦啦跪了一片:「亂臣賊子皆已誅伏,請太子殿下登基。」如果燕棄不是被繼後囚於幽暗密室中多年,他這個元後所出的嫡長子,的確應該是正兒八經的太子的。

  在燕棄順勢而為,答應登基的一剎那,雲消雨散,天空金光閃爍,隱隱約約似乎能聽見龍鳴。不過只有一聲,整個宮殿便被數萬將士齊呼新帝萬歲的聲音蓋過。

  誰也沒看到,剛開始打雷的時候,連綿的山脈中便浮現一條閃閃發光的金龍,在挨了數道雷劫之後,山上倒了幾棵大樹,而困於山脈的金龍在最後一道雷聲落下,終於破空而出,掙脫了實體龍脈對他的束縛。

  太好了,他修煉了八百年,終於可以從固定於山中地下的龍脈中出來了!金龍在雲彩中游來游去,瘋狂擺尾,最後俯衝回山中,化作一道極為俊美的人形。

  龍津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自然不願意在這山溝溝里繼續待著的,便是再美的青山綠水,奼紫嫣紅,任由誰看了八百年都是要厭倦的。

  他對著清澈的深潭孤影自憐了一會兒,又化作原型,騰雲駕霧片刻,打算去和他守護了好些年的宮城告個別。

  化作人形的龍津站立在金鑾殿不遠處的朱紅琉璃瓦上,他聽著宮裡的動靜,只是習慣性的感嘆了一句:「皇帝又換人當啦。」

  他當了燕國龍脈八百年,送走了幾十個皇帝,看到這樣的場景一點都不驚訝。這小小宮城,死的人比他待的山裡都多了不知多少倍。龍津和不會說話的宮城告過別,收起了自己腦袋上閃閃發光的龍角,往宮城下輕輕一躍,街道上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多了個容貌恍若神仙公子的俊美郎君。

  宮裡怎麼鬧騰,百姓還是要過日子的,聽說天下定了,市井又漸漸恢復了熱鬧。龍津也如願以償的吃到了他惦念許久的各色:酸甜可口的糖葫蘆、香噴噴的梅乾菜餡餅、甜而不膩的金乳酥……

  龍津往口中拋了一個圓滾滾的糖炒栗子,眉眼間透著滿足的愜意,還是做人好啊,做人真快活,而且賣栗子的阿婆也很友好,看到他都願意多給半袋。

  人群中,閣樓上,都有無數雙眼睛追逐著龍津,小門小戶的姑娘痴痴看著,卻也知道自己八成沒有希望,畢竟龍津衣著華貴,舉手投足之間,似乎都有金光浮動,貴氣逼人。一看就是世家公子,還是那種底蘊深厚的百年世家才能養出來的氣度。

  世家的姑娘竊竊私語:「他是哪家公子?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這位舉手投足十分肆意風流的年輕郎君似乎是突然冒出來的,沒人認識是哪家的。若說此人是富家子弟,可他一連幾日似乎都未曾更衣,衣衫的配飾更是非常浮誇的金。世家講究內斂,絕對不可能穿這種暴發戶一樣的衣物。

  可她們想不通,這刺目的金色硬生生的被這俊俏郎君壓制住,顯得清貴無雙,這樣氣度非凡的年輕郎君,怎麼可能和鄉下來的泥腿子沾得上邊。

  龍津感受到跟蹤他的人,掐了個遁地決,上一秒還在街道上,下一秒就回了山上,看到熟悉的場景,他轉頭就打算走。

  這座廟就建在龍脈所在的山上,龍津沒化形的時候,窺探過和尚們的生活,他們明明是人,能走能動,日子過得比他還慘。作為一條喜愛閃閃發光物件,六根不淨的龍,龍津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肅穆無聊的廟宇。

  耳聰目明的龍無意間聽到了香客極其小聲的禱告:「信女在上,菩薩保佑,只求國破之時,能保住我的性命,保住許家。」

  國破?!龍津的耳朵豎了起來,他站在了只有香客一人的殿內,一個容貌清麗的小姑娘在虔誠的祈福,他沒有讀心術,但多多少少會看點相,小姑娘身上氣運特殊,而且有涅槃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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