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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來路不明的黑暗激流中,也不知道哪個更高,不是空間而是空間支配的黑暗的洪流。

  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黑暗掠過,偶爾會有彩虹色的金屬粉末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方式從眼前閃過。

  他感到肩膀上有強烈的觸感,轉頭一看,亞當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用一隻手的握力勉強忍住,仿佛要被洶湧的暗流捲走。

  明明就在附近,亞當的身影卻在旋渦的黑暗對面模糊了,好像相隔了好幾公里。】

  「真不愧是親友啊!這兩個人某些方面簡直出乎預料的一致,沒想到看起來極具浪漫作風的蘭波也這麼......暴力。」

  立原露出一副微妙的神色,魏爾倫是要殺光所有與中也先生心有關的人。

  蘭波更是直接使用武力說服,打斷腿腳都要帶回去。對十五歲的中也先生如此,對魏爾倫也是如此。

  兩個人真是...如出一轍的傲慢啊,固執己見的兩人是無法用言語來說服彼此的,因為這其中涉及到無法跨越的矛盾。

  或者說,是魏爾倫單方面的矛盾,來源於非人的矛盾。

  「立原,他們兩個人可都是經歷過法國革命的超越級別異能諜報員,要是指望他們兩個像是平常的法國人一樣,給個擁抱,接個吻,再說聲Je t』aime就萬事大吉,那才是驚悚片。」

  傻瓜鳥聳聳肩,「正是蘭波始終都認為魏爾倫是人,才會讓魏爾倫感到反感。

  因為魏爾倫『非人』的存在是事實、是不可撼動的真理,他認為自己這樣的怪物是不配稱之為『人』的存在。

  蘭波的認同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安撫是讓他乖乖聽話的裹著糖霜的毒藥。

  所以,他討厭著無法理解自己真正孤獨的蘭波。

  但實際上,蘭波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魏爾倫的人,他比魏爾倫自己還要了解他內心的那片無邊地獄。

  他親眼見證了魏爾倫的誕生,甚至在讀懂了溫柔森林的秘密以後,也從不懷疑魏爾倫作為人的事實。

  蘭波所認可的魏爾倫,從不是那層非人的身份,也不是那非凡的力量,而是褪去怪物般強大的外殼,真正看到了魏爾倫的那顆心那個靈魂。

  魏爾倫一直覺得自己是沒有靈魂的存在,哪怕是現在的人格也只是一串數據。

  但對於蘭波卻並不是如此,他始終都堅信,這樣的人格是寶貴的,是無可替代的。」

  傻瓜鳥的眼睛裡有某種透明的情感在閃爍,那是名為遺憾的光。

  人們總會因為某些錯過的情感而意難平。

  公關官不著痕跡地看了看蘭波與太宰,有意思的是,這兩人對於自己搭檔的身份都無比堅定確切地認為是人。

  兩個人都毫不猶豫地認可著、保護著自己的搭檔,哪怕,他們的靈魂也許真的只是研究員心血來潮輸入的字符串,但對於他們兩個甚至所有人而言,這樣的存在本身就是彌足珍貴的。

  他們能來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場無法複製的瑰麗奇蹟。

  「那個時候...魏爾倫很痛苦吧,才會希望中也先生遠離所有勢力,甚至......遠離自己這個同類,生活在一個悠閒的鄉村,普普通通地長大就足夠了。」

  敦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魏爾倫,是痛苦的,是深陷於黑暗而無法被救援的痛苦。

  那是連蘭波都無法涉足的黑暗地獄,因為魏爾倫的世界拒絕了蘭波。

  他認為蘭波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地了解過他,所以,將所有的痛苦和矛盾都藏了起來,直到這次......徹底爆發。

  兩個同樣強勢的人碰撞在一起,只有骨頭碾碎骨頭,痛苦摩擦著痛苦。

  「魏爾倫對中也先生真的很溫柔,他根本不願意讓中也先生承受『非人』身份帶來的痛苦。」

  鏡花輕聲呢喃,哪怕那片孤獨的深淵需要一個同類來彼此理解、彼此溫暖。

  但魏爾倫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利用中也先生來溫暖自己,他是真切的帶著背叛親友的絕望與痛苦都要讓中也先生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那份無盡的人類之惡,就由他一個人來背負。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國木田緩慢地道,那樣的覺悟,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尤其是選擇背負另一個人的人生。這樣的人格魅力,無疑是個值得敬佩的人。

  這場戰鬥從某種方面而言,魏爾倫與港口黑手黨很難存在對錯,兩者都是按照自己的思維模式去做事。

  因此,犧牲成為了必然。

  十六歲這一年,沒有一個人是贏家,每個人都嘗到了慘烈地陣痛。

  【亞當推了推自己的耳後,取出一個半圓形的儀器,把它掛在中也耳邊,從機器中傳來亞當的聲音,好像是一種聽筒。

  「我還以為你會醒過來呢。」

  「……這裡是?」中也環視四周說道。一片黑暗的激流。只知道空間感覺很奇怪,空間廣闊無垠。

  聽筒好像也有收音功能,亞當隔著聽筒回答中也的問題。「推測是魏爾倫的內部。」

  亞當的聲音中夾雜著雜音,「魏爾倫的特異點被完全解放,變成特異點生命體『魔獸·吉夫爾』顯現了出來,這時我們被卷進了解放,被吸收了進去。」

  「嗯。」中也表情僵硬地說。「我還以為這裡是魏爾倫的房間呢。」

  耳邊傳來一陣悽厲的巨響,但究竟是物質、風,還是時間和空間本身的濁流,根本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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