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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定他們的,是黎民。」

  次日。

  天鋒軍以區區萬人,對敵京蠻合軍十五萬。

  天上地下都是血色,他們的銀甲上插滿了箭矢,還在咬牙揮舞著槍戟。

  戰線一時膠著,沈清容的手幾乎要提不起槍了。他揮開面前的蠻人,背後不知受了多少傷,也不知扎了多少箭,但他沒有退一步。

  他要贏。

  他們必須贏。

  就在天鋒軍即將抵擋不住時,江陵城中陡然生變。

  原先被黎雲書明里暗裡勸導過的百姓,在看見蠻人入城時,憤怒被逼到了極致。

  結果蠻人才剛剛出城沒多久,這群百姓自覺持起鐮刀斧頭,叫喊著從城中殺出。

  天鋒軍首領猛地一驚,「殿下你看。」

  沈清容趔趄了一下,用槍穩住身形。

  他抬起頭。

  布衣如浪潮一般席捲而出。

  這些都是最普通不過的人。他們從沒上過戰場,沒讀過書,他們也怕死。

  但他們分辨得出正邪,他們也想守住自己的家。

  蠻人與京軍大驚失色,被城民的舉動整的手忙腳亂。沈清容見布衣中也掀起血浪,眼眶滾燙。

  他咬牙,「殺。」

  天鋒軍首領隨之大喝:「殺!」

  「殺——!」

  「殺——!」

  號角聲悽厲而悲壯地吹響。

  破曉如約而至。

  *

  歷時三天,天鋒軍最終攻陷了江陵城。

  由於北蠻毫無意料的南侵,駐守北疆的天鋒軍將士被迫撤離,南北終成對峙之勢。

  黎雲書一入京城,就被扣留在了刑部。

  當夜,姜鴻軒招來刑部最心狠手辣的一眾官員和獄卒,悠然地坐在木椅上,「黎大人掌刑部多年,從未想過這些刑罰會用在自己身上吧?」

  黎雲書掃了一眼他帶來的官員,瞧見了鄭祥吉。

  她心下稍安,「你想要什麼?」

  「寫信給沈清容求救。他不肯退出江陵城的話,我一根根卸掉你的指頭送給他。」

  「我若不寫呢?」

  「那就看一百零八種刑具,黎大人能撐到什麼時候了。」

  「這樣。」黎雲書點頭,「別動刑,我寫。」

  姜鴻軒:「......」

  未料她答應得如此輕快,他警惕地遣一個心腹緊盯著黎雲書的筆鋒,生怕她故意寫上什麼東西。

  見心腹皺眉,姜鴻軒知道是黎雲書不聽話了,一掌拍在桌上,「上刑。」

  「別急啊殿下。」她恍似壓根沒看見那些人手中的烙鐵、帶刺鐵鞭和剖皮割肉的鈍刀,慢條斯理地將信往前一推,「您不看我寫的什麼,就貿然欺負我,這要是傳到您母親的耳中,您少不得被訓斥吧?」

  說完後,她又看了鄭祥吉一眼。

  他們刑部的人,最能觀察細微之處,也慣會察言觀色。鄭祥吉臉色照樣鐵青,額角的青筋卻動了動。

  到底是共事過這麼久的人,他立馬明白了黎雲書的意思。

  黎雲書挪開視線,又問姜鴻軒,「如何?」

  姜鴻軒捏緊桌角邊緣,「把信給我。」

  她沒有寫別的內容。

  只是在信中,把「卸她一根指頭」,寫成了「卸了她一條胳膊」。

  姜鴻軒沉默了很久。

  黎雲書置身在血氣之中,無喜無悲。

  「怎麼了二殿下?覺得我做的不妥?」

  姜鴻軒聲音漸冷,「你為何這麼寫?」

  「卸一根指頭,也太沒有威脅了,他怎可能為此交出江陵城?」她從容應對,「您既然覺得他在意我,覺得用我可以拴住他,賭注就要下得大一點。」

  太反常了。

  他本想是用李謙把黎雲書調回來,再用黎雲書威脅沈清容。

  原以為按黎雲書的性子,定不會這麼輕易地鬆口,怎麼......

  姜鴻軒的指尖在紙頁上掐了許久,忽冷笑一聲,將這頁紙揉成團。

  「我明白了。這賭注是得下得大一點,再加上你恩師的性命如何?」

  「......」

  黎雲書的臉色霎時變了。

  第106章 .斡旋天地會記得,山川會記得,蒼生會……

  先帝的心腹,只留了李謙一人。

  他知道前朝的許多事情,知道天鋒軍的秘密,知道該怎麼對敵蠻人。李謙比她聰明,只要救出李謙,沈清容的僵局就能解。

  李謙絕不能死。

  而她既是棋盤上的「死棋」,唯一的目的,是保住李謙的性命。

  她不求苟活,只希望在最後一段時日中,多做一點事情。

  刑房內空氣冷寂,姜鴻軒始終帶著那頂帷帽。黎雲書看不見他的神色,亦分辨不清他的意思。

  她又看了鄭祥吉一眼。

  鄭祥吉微不可查地對她點了點頭。

  黎雲書便故作從容地一笑,「好啊。」

  她就著紙筆,迅疾落墨。等姜鴻軒看完信,問:「能讓我走了嗎?」

  那信完美符合姜鴻軒預期。

  姜鴻軒更加沉默。

  「帶下去。」他覺得黎雲書的順從十分可疑,但想不出緣由,只將信折起收好,「沒我的特許,任何人不得同她接觸,連送飯的也是——給我好好看著她。」

  他斬斷了黎雲書所有與外界的聯絡。

  沒過幾日,牢中來了一個不一樣的人,「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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