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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理說起來倒是明白得很。」靜嫻面帶冷笑:「只是聽綠柳說,方才在宵和殿,公公卻似要不惜加害綠柳來為煙兒隱瞞,既然為君盡忠乃為大義,公公又何必為了師傅遺囑這等信義小事,損了大節?」

  「不,我……」福全面色一僵,張嘴似想解釋,但糾結半晌卻依然語不成言。

  靜嫻嘆息一聲:「先賢之言固然無錯,然世事萬千,卻不可一概而論,變則通。正如內監干政一說,太祖為何而禁?不就是因前朝設中書令,但被張劉之流的昏庸之輩,傷國根本,才要引以為戒?但倘若易地處之,你為前朝張劉之職,可會因一己之私有損社稷?」

  「自然不會!」福全這時倒說得很是斷然。

  靜嫻點點頭:「瞧,便是這般道理,若是不會,又何需死守著太祖之言,不敢逾越一步呢?」

  福全聞言一愣,面上帶了些震撼深思,怔怔不言。靜嫻抿著清茶靜靜的看著他,心內卻是已經決定了,話已至此,要是這福全再冥頑不靈的和她說什麼聖人太祖,自己就眼不見為淨,乾脆把他和魏九行一起調去皇陵,為那英明神武的聖太祖去守靈!

  不過好在這次福全倒像是想通了一般,接著深吸了口氣,語氣悵然的低下了頭:「是小人從前狹隘,主子所言甚至,小人明白了。」

  知道福全並不是個心機深沉、口蜜腹劍之人,因此見他這麼說靜嫻也就笑著點頭讓他起身退下,去平靜平靜思緒。

  看著福全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綠柳從靜嫻手裡接過茶盞,輕聲說道:「小姐你幹嘛非要勸服他呢?老先生一樣死巴巴的性子。」

  「就是因為這性子才不會兩面三刀啊,而且剛好在眼前。更重要的是,只要他對我效忠了,就算自己心中再如何問心無愧,在外人眼裡也就是一個媚上的幸臣,離了我便當真什麼都沒有,便是真的大權在握了,朝堂上旁人表面討好巴結,心裡也是一樣的看不起他!」靜嫻慢悠悠的笑著,語含深意:

  「我倒是當真想看看,等他到了這地步,是不是還能這般正氣凜然,絲毫不變。」

  ☆、78晉江原創

  行宮內,綠柳立在一旁,面色冷靜的說道:「陳大學士在行宮內門外住下了,已經叫了禁衛統領還今日在霄和殿當值的宮人,對了,太醫也已都叫去問過了一遍。」

  「嗯。」靜嫻慢慢點頭,示意了解,又接著問道:「可還做了什麼?沒去見見大皇子嗎?」

  綠柳搖搖頭:「這會倒是還沒有,這些問罷就只在屋內閉門不出,午膳都未用。」

  頓了頓,綠柳又小心問道:「小姐,若是這麼下去,當真要擁二皇子上位嗎?可他連周歲都不到呢……」

  「正是年紀小才好,況且,這事倒也由不得我來決定,還需看那位德高望重的陳大學士。」靜嫻略微笑了笑:「不過陳學士便是當真還是執意要擁立大皇子也無事,有這件事梗著,大皇子即便登基也是永遠擔著這流言惡名,賀氏新敗,才幾日功夫,朝中是沒法子這麼快安定下來的,再禁不起動盪了!」

  綠柳似有所悟,接著像是看見了什麼般轉身出了屋門,片刻後又進內和靜嫻說道:「小姐,公主醒了。」

  靜嫻一頓,嘆息一聲站了起來,苦笑著說道:「去看看吧。」

  系統出品的蒙汗藥確實好用,從清早到現在,煙兒已昏迷過去了三個多時辰,因此看見靜嫻時神色還顯得有些恍惚,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在塌上略微躬了躬身,張口叫了一句:「母妃。」

  看著她這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靜嫻還真是有些無力,只是不語的等得殿內其餘宮人都退出去之後,才坐到了一邊慢慢問道:「煙兒,你可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

  「知道。」煙兒點頭,說的雲淡風輕:「我殺了父皇。」

  雖然之前自己本身也已在想方設法謀害趙尚衍,但此刻靜嫻還是禁不住瞪大了雙眼,語氣驚詫:「你懂不懂這意味著什麼?他怎麼說也是你父親,你為何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做了這事自己會怎樣?」

  「我懂,父皇是皇帝,殺了父皇我也會死。可是,母親在等他。」煙兒抬眸看著靜嫻,目光很是認真,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母親等急了。」

  靜嫻一怔,卻也像是不知該如何反應般,只是乾巴巴說了一句:「你該叫母后才對。」

  煙兒低下了頭,面無表情:「母親不許我叫她母后,母親說她的皇后之位是個笑話。」

  靜嫻不再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看著她,煙兒愣了片刻,又接著有些恍惚的說道:「平常母親病了的時候,總是說她這輩子一定要殺了父皇,與他同歸於盡。可是她死了的那一日沒犯病,卻和我說等她死了我要好好活著,好好敬愛父皇。」

  低頭沉默了許久,煙兒又抬頭看著靜嫻,緊咬著下唇,語氣堅定:「可我覺得母親犯病時候說的話才是真的。昨日那個刺客也和我說他該死。」

  衛清河?那自然是說趙尚衍該死了……靜嫻一愣,心裡卻也明白了昨日自己她去見同意衛清河,怕是也進一步促成了這結果,這麼想著又低頭問道:「那你母親,為何要自盡?」

  「因為前一日父皇來找母親,說要廢了她的皇后之位,讓我們搬入冷宮。可母親說就算在冷宮裡也能一樣的衣食無憂,她也受不了這樣的屈辱,這是她最後的尊嚴的臉面,所以她要死。」煙兒現在倒是不同於往常的沉默怪異,開始不停地說了起來,但語氣古井無波,似只是傾訴:「母親的眼裡只有父皇,不管有沒有犯病,與我說的都是父皇,她把我抱在懷裡是以為我是阿衍,她要殺了我是以為我是趙尚衍,她活著是因為父皇,她要死也是因為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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