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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爺想到他也曾做過一次新郎,可那時的記憶早已消失在歲月長河裡,他已經忘了大婚時的感受,場景和人物都已模糊不堪。

  尤綰注視著迎親的隊伍進了大門,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回頭便對上四爺晦暗如深的視線。

  她懵了一瞬,坐直身子問道:「您怎麼了?是不是等久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四爺像是被她忽然出聲驚醒,猛地移開視線,抬手揉了揉額角,道:「好,聽你的,回去吧。」

  馬車載著兩人回到貝勒府,尤綰知道四爺陪她出去大半日,手頭定然積攢了許多公務,便催四爺去書房。

  「您快去辦正事吧,我自己回芙蓉院,出來這麼久,也不知道元哥兒有沒有鬧著找我。」尤綰把四爺往書房的方向推,「晚上記得去我那兒用膳,今兒是哥哥大喜的日子,咱們也私下慶賀慶賀。」

  四爺應道:「好。」

  他現在除了芙蓉院,還能去哪兒呢?

  四爺面無表情地被尤綰推進書房,臨走時想要拉住尤綰說兩句話,手剛伸出去,又默默收了回來。

  尤綰覺得四爺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畢竟元哥兒還在芙蓉院等著她呢,那小傢伙性子霸道,若是長時間見不到她,只會一直哭個不停,她便轉身離開了。

  四爺站在原地,凝視她身影半晌,才收回視線進了書房。

  尤綰進了芙蓉院,果然就聽得元哥兒震耳欲聾的哭聲,她連忙換了衣裳淨了手,將元哥兒抱過來哄。

  小傢伙找不到她只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紅著眼眶趴在額娘懷裡,攥著小拳頭細細地哭。

  尤綰心疼極了,抱著元哥兒嘴裡把好話都說盡了,保證自己以後絕對不會離開這麼久。元哥兒也聽不懂她說什麼,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尤綰,久而久之困勁湧上來,加之又哭得累極,便撐不住睡著了。

  尤綰將他輕柔地放到搖籃床里,低頭在元哥兒額頭親了兩下,才放輕腳步退出來。

  夜晚,尤綰命人在院子裡搬張圓桌,桌上擺滿了菜,還給芙蓉院所有的下人發了賞銀,給她們也分分喜氣。

  四爺踏著夜色進了芙蓉院,瞧見尤綰坐在院子裡等她,便轉頭讓蘇培盛將自己準備好的東西拿上來。

  尤綰聽了有幾分好奇,仔細一看,蘇培盛將兩個細頸圓腹的酒壺擺上桌,另讓人拿兩個小酒盅過來。

  「您怎麼捎了酒來?我怕喝了酒,身上有酒味,元哥兒聞到不好。」尤綰道。

  四爺掀袍坐下,給尤綰倒了一杯酒,道:「這只是果酒,味道不重。這大好的日子,沒酒像什麼話。」

  尤綰聽了覺得倒有幾分道理,便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她沒怎麼碰過酒,卻也能喝出四爺帶來的果釀清新怡人,自帶果香,令人回味無窮。

  尤綰眸子裡露出驚喜:「這味道我喜歡,您再幫我倒一杯。」

  四爺瞧她目光蕩漾,不由得眼神微斂,低低道了句:「好,你喜歡便多喝些。」

  尤綰不覺有他,將這果釀當成清水似的連喝好幾杯,才拿起筷子吃菜。

  四爺悄默聲地給她續杯,尤綰也乖乖喝了。

  「你別只顧著我,你自己也喝啊,只我一人喝有什麼意思?」尤綰奪過四爺的杯子,倒了酒便要餵他,渾然不知自己已經眼角含春臉頰緋紅。

  四爺扶住她七搖八晃的身子,接過那快灑了大半的酒,嘴上說:「我喝我喝,你先坐好。」

  尤綰仿佛沒有聽到,只像是沒了骨頭似的,趴在四爺懷裡,揚起臉看著四爺,嘴角勾起笑得傻乎乎的。

  四爺看尤綰這副反應,便知道酒勁上來了,尤綰此時怕是已經神志不清了。

  他注意到尤綰只吃了幾筷子菜,怕她夜裡會餓,忙好言好語地哄著尤綰多吃些東西。

  尤綰拿著銀著的手都抬不起來,四爺只好一口一口餵她吃。

  尤綰還不願意,小聲念叨著:「我要喝酒。」

  四爺哄騙她:「乖,張嘴,爺餵你喝酒。」

  等尤綰張了嘴,他再瞧準時機把菜塞進去,尤綰兩頰鼓鼓囊囊的,就這麼不知不覺地吃進肚子裡去。

  人也越來越醉,尤綰只覺得眼皮子發沉,看著四爺都仿佛有重影。

  她伸手「啪」地在四爺臉上打了一下:「別亂動,我都看不清你了。」

  這一巴掌打得清脆響亮,站在旁邊的蘇培盛猛地一顫,在心裡感嘆尤側福晉真是好膽量。

  四爺卻是不惱,放下碗筷,將人摟在懷裡輕聲喚道:「綰綰——綰綰?」

  尤綰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嘴裡含混道:「叫我做什麼?」

  四爺看她這樣迷糊,便知道尤綰已經醉了,朝蘇培盛使了個眼色。

  蘇公公何其敏銳,又極會體察四爺心意,立即擺擺手,將芙蓉院的奴才都趕出去了。

  嚴嬤嬤不願走,蘇培盛推著她道:「嬤嬤你有什麼不放心的,主子爺可在這兒呢,總不會讓側福晉出事的,您就和她們一起出去吧。」

  嚴嬤嬤拗不過他,只好出去,臨到院門口的時候回頭一瞧,四爺正抱著尤綰往房裡走。

  嚴嬤嬤想不明白了,這主子爺究竟要做什麼,怎得還要把人趕出芙蓉院去,難道還怕人扒窗戶偷看不成?

  蘇培盛這邊把所有人都趕走了,連忙轉頭去找四爺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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