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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羅氏抬手用帕子擦擦眼淚,想了想道:「其實最初,你弟弟已經想了法子找到背鍋的,但是十四爺從中作梗,那施世綸也不顧我們的面子,就把案子給判了。」
「十四爺?這事和十四爺有何干係?」
覺羅氏道:「不僅是十四爺呢,還和你府上的一位側福晉有關。」
福晉聞言,當即坐直身子,神色嚴肅:「額娘你快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這樣的。」覺羅氏前後說了小半個時辰,「原本以為只是十四爺心血來潮,沒想到派人一查,那本來該定罪的人竟是尤家的兒子,是尤氏的弟弟。你說十四爺怎麼和他混到一起去的?居然也不顧及你的面子,竟幫著側福晉的弟弟說話!」
福晉聽了愣住半晌,目光沉凝。
旁邊趙嬤嬤忽然插嘴道:「不是奴才多嘴,只是這事怎麼這麼巧,會不會是尤家人故意設套算計咱們小爺?」
覺羅氏聽了覺得很有道理,眼睛一亮:「對對對,說不定就是他們做的,才把五格送進大牢的!」
她越想越覺得合理,只是不懂十四爺為何站在尤家那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覺羅氏拉住福晉道:「你可不能不管這事兒,五格是你親弟弟,若是真坐三年牢,那他可就毀了!你得想想法子,還得仔細查清這件事兒!」
福晉皺眉道:「我當然會管,只是不清楚這位新上任的順天府尹的脾氣,倒一時想不出該如何做。」
覺羅氏也沒有主意,急得滿頭汗。
福晉沉思片刻,道:「我給四爺去信一封,看四爺能不能把五格撈出來,額娘別擔心。」
「那好那好!」覺羅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忽地看見了希望,不過她很快就問道,「只是……四爺能聽你的嗎?能幫咱們這個忙嗎?」
她這女兒嫁入皇家這麼多年,也沒見四爺提拔過她們家。雖說費揚古已經算是高位了,但家裡幾個兒子還都可以升一升,可四爺從沒開過這個口。
所以覺羅氏擔心,四爺這次會出手幫五格嗎?
聽到覺羅氏問這話,福晉下意識攥緊了手心,指甲深深嵌進肉里。難道於旁人眼裡,她在四爺面前已經說不上話了嗎?她這個四福晉求四爺幫忙,難道四爺也會袖手旁觀,那她這個四福晉,不就只剩一個虛名了嗎?
福晉不敢再深想下去,這是她目前想到的唯一的法子,必須試試。
「額娘不必擔心,我會好好說給四爺聽的,您回去等消息吧。」福晉儘量淡然道。
覺羅氏見她神色自若,只好點點頭,滿腹擔憂地走了。
眼瞧著夫人走了之後,福晉還定在原地,眼神不知望向何處,趙嬤嬤走上前去叫了一聲。
福晉忽地醒過神來:「嬤嬤,給我準備筆墨,我現在便給四爺寫信。」
趙嬤嬤點頭應下。
「還有,」福晉又說道,「你派人去查查尤家,看看這件事情和他們家到底有沒有關係。」
若是讓她發現尤家在背後作祟,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
芙蓉院這邊,尤綰收到家裡送來的消息已經是幾天後了。
起初尤運還不敢和家裡人說,直到喜塔臘氏發現尤運沒事就往順天府跑,似乎是去看什麼告示,才旁敲側擊把此事問了出來。
尤綰看完信,暗暗責備尤運魯莽,不過她也清楚,自家弟弟就是那般熱心腸的性子,若是讓他見死不救,恐怕他比誰都要難過。
只是她知道這事定是會讓福晉知道的,尤綰便讓余永易出去打聽了一趟。
余永易回來說道:「回側福晉,奴才先出了府,看到烏拉那拉家的公子被判了三年,告示已經貼到牆上,然後奴才又回府轉了一圈,聽說福晉五日前曾給主子爺送了封信,只是主子爺至今沒有回信,其他的奴才就不知曉了。」
尤綰仔細算算,若是快馬加鞭,從內城到畿甸也不過一日半的路程,若是四爺出手管這件事,那恐怕早就給福晉回信了。但若是現在還沒消息,怕是四爺不願幫忙了。
尤綰想了想道:「你等會幫我出府傳個口信,讓我家裡人近些日子安分些,別被人抓住把柄。另外你多留意順天府的動靜,瞧瞧那刑罰可會減輕。」
她不信烏拉那拉氏一族都不管這事,如今四爺不幫,或許費揚古就會舍下老臉去為五格求情。
尤綰記得現上任的施世綸被稱為「施青天」,但撞死老伯這件事還有很多可開脫的地方,若是他們找到老伯家裡人,逼著其家人編造老伯有疾,亦或是說老伯腦子不清楚,怕是能減去些刑罰。
余永易雖然不懂尤綰的心思,但還是恭恭敬敬答應下來。現下尤綰已是側福晉,他身為芙蓉院的管事太監,不僅處處被人巴結,出府也是方便多了。
可這能輕易出府的也不止尤綰一個,隔日給福晉請安的時候,李側福晉便不怕死地提起了這件事。
這日早晨,眾人按時來到正院,尤綰和李氏一左一右坐在福晉下首,耿格格和鈕祜祿氏坐在尤綰這邊,武格格靠著李側福晉坐下。
從福晉一出來,李側福晉便盯著福晉瞧,一直把福晉看煩了。
「李氏,你瞧什麼?!」福晉語氣十分不耐。
李側福晉抿了口茶,望著福晉搖頭,表情似是十分擔憂:「妾身看福晉這臉色可是不太好啊,像是連著幾日沒歇息好似的,難道是為您娘家弟弟操心所致?妾身看著都為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