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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綰急忙攔住他:「這一件就很好了,我明白爺的好意,但是我的房裡也擺不下那麼多,再多就不合規矩了。」

  她一個格格,屋裡擺一兩件逾制的東西,還能用四爺的寵愛做掩護,但要是被四爺的私庫擺滿了,恐怕就要成為後院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她堅持不要,四爺也拗不過她,只好放棄了把芙蓉院塞滿的想法,讓人只把寶石盆景送過去。

  四爺將尤綰送回院子,臨要分別時,尤綰剛要邁進院門,卻被四爺一手拉住。

  尤綰好奇地回過頭去,隔著夜幕中微弱的燈籠光芒,撞進四爺一雙黑沉的眸子裡,她微愣了愣,問道:「爺還有事要說?」

  四爺牢牢攥住她的手,尤綰都能感覺得到四爺的手心似乎在微微冒汗。

  「庫房裡你看上的那些,爺都幫你留著。等以後……以後時機成熟了,在搬到你這裡。」

  尤綰聽得很是茫然,什麼叫時機成熟,四爺的話她怎麼聽不懂。

  奈何四爺根本沒和她解釋,轉身就急急忙忙往前院去了,好像後面有狗在攆他似的。

  尤綰疑惑地蹙起眉頭,身邊清梅提醒她外面冷,尤綰才轉身跨進院門。

  *

  接下來幾日四爺忙於公務,尤綰都沒怎麼見到他,漸漸也就忘了頒金節那晚的事。

  卻沒想到四爺不僅那晚抽風一次,等他休沐閒下來,竟比頒金節那晚還要誇張。

  四爺知道尤綰不願接受逾矩的禮物,便開始滿城搜羅些新奇的玩意吃食給尤綰送過來,時常堆滿了桌子。

  尤綰一開始還覺得好玩,可次數多了,她也有點招架不住了。

  這日四爺到芙蓉院,尤綰拉著他坐在榻上,緊緊抱住不放,準備好好和四爺說道說道。

  「爺最近怎麼總是給我送外面的點心小吃,每每都是一大包,我都吃胖了。」尤綰握住四爺的手往自己小肚子上放,「爺摸摸,是不是都圓了不少?」

  四爺順著她的動作摸了摸,點評道:「還是瘦,要多吃些。」

  「可是我吃了您送的吃食,都沒胃口用膳了。」尤綰抗議道,「爺下次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那都是給你買的,爺自己吃像什麼話。」

  尤綰直接從炕桌上拿起一塊蜜三刀塞四爺嘴裡,這小吃甜得發齁,她吃一口就膩了,就連清梅她們也不喜歡吃。

  「您嘗嘗,是不是特別甜?這東西又不能多吃,您還買這麼多。」

  四爺嘴裡猛然被塞了東西,下意識吃下去,結果被齁得趕忙拿茶水漱口。

  屋裡一陣兵荒馬亂,尤綰在旁邊笑得開心極了。

  四爺漱完口,用帕子輕拭嘴角,看向尤綰的眼神里難得地帶點羞惱,但看她笑得歡,只好隨尤綰去了。

  「爺之前沒嘗過這蜜三刀,因這陣子它賣得火,所以才帶回來給你嘗嘗。」四爺耳梢微燙,解釋道。

  尤綰湊上來,沒骨頭似的掛在四爺身上,眉眼帶笑:「我知道爺是特意給我帶的,所以每樣都細細嘗過。但實在是太多了,有些新奇樣式還吃不慣,爺下次先問問我想吃什麼再買吧。」

  四爺享受著美人在懷,此刻尤綰說的他自然都乖乖聽著。他沒好意思告訴尤綰,自己給尤綰捎東西,原是想給尤綰驚喜的,卻沒想到過猶不及,小格格好像並不喜歡,下次得換個法子。

  *

  十月一過,寒冬悄然而至,京城先是飄了一層薄雪,落到地上半刻鐘便融了。過了半旬,忽地下起一場大雪,一夜間就給整個京城蓋上厚厚的一層雪被。

  清晨,貝勒府里的小太監紛紛早起掃雪,給主子們清開一條道。

  尤綰早惦記著這場雪,和耿格格約好要采頭雪下的臘梅做梅花酒,一大早就從被子裡爬起來。

  清梅給自家格格穿上鑲了白毛邊的旗裝,系上白狐領的玫紅色大氅,才敢放尤綰出院門。

  耿格格已經在門口等著,手裡拎著兩個精緻的竹編籃。

  她一抬頭便看見尤綰身披紅氅踏雪而來,眉眼嫵媚猶如畫中人,潔白無瑕的毛領邊映襯著尤綰凝脂般的肌膚,一時竟分不清是誰更白一些。

  耿格格呆愣愣站在原地,直到尤綰走到她面前,對著她的臉揮揮手,耿格格這才清醒過來。

  「看什麼呢?」尤綰笑著問她。

  耿格格乾脆攬住尤綰的手臂,道:「我看今兒不用去采梅花了,直接看你就夠了,你比那樹梢上的梅花還要好看。」

  尤綰早就知曉耿格格是什麼性子,清楚她就是說說而已,拿過對方手上一個小竹籃,說笑道:「那事先說好,我釀好的梅花酒可沒你的份兒。」

  耿格格才不答應呢,連忙拽著尤綰往小花園去。

  雪後的小花園銀裝素裹,秋日大片的花樹都已凋謝,只有臘梅還開著。

  尤綰站在一株臘梅樹前,手裡拿著細軟的小毛刷,將樹梢梅花瓣上殘存的積雪輕輕掃去,再摘下來放到小竹籃里。

  鞋底和雪粒摩擦發出輕微的嚓嚓聲。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破空聲,尤綰急忙往旁邊側身,下一刻便看見一顆拳頭大的雪球砸在她腳邊。

  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從臘梅林中跑了出來,他穿著棕紅色的衣裳,頭上戴著紅色的小瓜皮帽,蒼白的臉頰凍得通紅。

  黑亮的眼眸對上尤綰的視線,小男孩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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