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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綰原以為這些都是福晉在操勞,想著舉辦這種大型宴會還真是不容易。直到有一日耿格格來找她閒話,才知道福晉早就當了甩手掌柜,如今一應事務都是鈕祜祿格格在處理。

  「沒辦法,這是她親親兒子的事,旁人哪願多管?正院那位不過是占個名頭好發請柬罷了,只有她自己在意辦得好不好,若是讓福晉來,頂多就是不丟主子爺的臉面,過得去便罷了。」耿格格嘖嘖道。

  果然到了宴會那一日,尤綰注意到福晉從一開始便端坐在上座,和入席的各府福晉們說說笑笑。

  茶水點心這些東西,都是鈕祜祿格格站在廊下傳人上的,福晉身邊的趙嬤嬤抱著四阿哥立在福晉身側。

  四阿哥才三個多月,誰抱著都笑呵呵的,席上的女客們逗他玩,都夸福晉將四阿哥養得好。

  尤綰不知道鈕祜祿格格聽見這話是什麼感想,她一個局外人都難免有點堵心。

  耿格格和她按照規矩坐在宴席後方,這裡是專為她們這些格格設的席面。

  尤綰倒樂得和耿格格一起躲個清閒,不用到貴客們面前賠笑臉,安安靜靜吃東西就行。

  但總有人唯恐天下不亂。

  眾人都入席之後,外面的戲台子咿咿呀呀開始唱戲。

  坐在次席的李側福晉忽地把筷子一放,玉箸擊倒杯盤的聲音十分刺耳,引得眾人都往她的方向看去。

  尤綰和耿格格也聽見了,紛紛停下動作,詫異地望過去。

  上首,福晉帶著笑意的神色一僵,轉而開口道:「李氏,你失儀了。」

  李側福晉渾然不見半點羞愧,掩唇輕笑起來:「哎呀,妾身看戲入迷,一時手抖,連筷子都掉了,實在是對不住各位。」

  福晉道:「無妨,讓人換一套就是。」

  次席旁候著的侍女立即上前,伸手要將李氏打翻的碗碟撤下去。

  卻不料李側福晉攔住她,抬手指著廊下的鈕祜祿格格:「你先下去,讓她來。」

  席上的人都順著李側福晉指的方位看去,便瞧見一位裝扮明顯是府里主子的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伺候人的婢女。

  有幾個年紀小的福晉目光交匯,露出了驚奇的神色。

  福晉立馬冷了臉:「李氏,你做什麼?」

  李側福晉仍帶著笑:「福晉別急啊,妾身這不是看著鈕祜祿格格在下面站著累,想讓她到席上歇歇嗎?畢竟是四阿哥的親額娘,這種場合不出面也不合適。」

  看戲的諸位聽見這話,都弄清了鈕祜祿格格的身份。

  其實這種場合,孩子親生額娘能不能出場,全看主母的意思,除非已經是側福晉,才能光明正大地坐在宴席上。

  否則那豈不是做格格做侍妾的,都能到各府的主子面前露臉?白白跌了主人家的份兒。

  像尤綰這樣的,能在後面安靜吃席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如今鈕祜祿格格都被李側福晉指出來了,福晉當然不好直接讓她退下去。

  鈕祜祿格格瞥見福晉的表情,再看看李側福晉明顯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是臉色平靜地走了出來。

  李側福晉笑得張揚:「這樣才對嗎,又不是丑到見不得人,福晉何必藏著掖著,該讓大家都來看看四阿哥的額娘才對。」

  她又朝鈕祜祿格格招招手:「快到我這來,這席上沒給你留位置,咱們是姐妹,還是和我擠擠吧。」

  面對這樣羞辱的話,鈕祜祿格格也沒有半點侷促,淡定地走到李側福晉身旁。

  李側福晉嘴上說著和她擠擠,但並沒有半點挪位置的意思,反而指著自己打翻的杯碟,語氣輕鬆愉快:「勞煩鈕祜祿格格先把這個收一收,省得占地方。」

  她說得平常,上首福晉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其他人都默默不說話,畢竟四貝勒府的熱鬧可少見,她們都要好好瞧瞧,回去說給自家爺們聽。

  按常人的性子,若被李側福晉這般話里話外地貶低,恐怕早就漲紅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但鈕祜祿格格不愧是以後能當太后的人,心性非同一般,依然十分鎮靜,仿佛李側福晉說的不是她一樣,伸手去整理桌上的狼藉。

  李側福晉臉上露出些許快意。

  但就在下一刻——

  「啊!我的衣裳!」席上突然爆出一道尖銳的女聲喊叫。

  尤綰定睛一看,等看清那處景象,不由得笑出聲。

  原是鈕祜祿格格「不小心」將酒杯連帶盤子一同打在李側福晉的身上,那酒液混著暗黃的油漬,黏在李側福晉杏紅色的旗裝上,緩緩蔓延開來印成黑色,黑紅相襯,煞是惹眼。

  襯上李側福晉那張氣得奼紫嫣紅的臉,實在是好看極了。

  看戲的眾人都難掩偷笑。

  「你!」李氏指著鈕祜祿格格,「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鈕祜祿格格屏手退後一步,語速不急不緩:「奴才從沒做過這種粗活,一時疏忽,還請側福晉顧及姐妹之情,饒恕奴才方才的無心之失。」

  「你!你……」李氏氣得想破口大罵,誰他奶奶的和你是姐妹!

  「側福晉寬容大度,想必不會和奴才計較。」

  「我才不……」

  「好了!」福晉突然開口,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李氏你不要鬧了,衣裳髒了下去換過就是,鈕祜祿格格本就不是來伺候你的,你又何必和她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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