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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濯纓忙把披帛給扔了, 再多披一下,都生怕把自己給熱死了。

  謝無咎叫她坐過來一點,伸出長長的手, 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她打扇。

  孟濯纓稍稍心靜:「你熱不熱?你自己扇吧!」

  謝無咎道:「我又不熱。給你扇扇。」

  孟濯纓不信:「這天氣半點風絲兒也沒有, 怎麼會不熱?」

  謝無咎道:「我們習武之人, 耐熱耐寒都比尋常人厲害些。」

  孟濯纓這才信了,心安理得的由著他伺候:「我不是說, 若沒有我的暗號, 叫你別來?你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怎麼這樣冒失?」

  謝無咎沒出聲, 慢悠悠的給她打扇。

  孟濯纓又道:「你上次來,想必也發覺了, 我這裡暗中藏了不少人。」她略作遲疑,還是沒有將實情吐露,「你放心,我已有萬全之策。過幾日,風平浪靜時,你再來……」

  謝無咎:「我想你了。」

  孟濯纓一肚子的猶豫不決和吞吞吐吐,都被他猝不及防的一句「我想你」給噎回了肚子裡。

  「你……你說,說些什麼呀?我和你說正經事呢!」

  「我這就是最正經的一樁事。」

  謝無咎道:「我曾以為,身為男子,既然不甘平凡,勢必要做出一番事業,才算不枉此生。可如今我認得了你,雄心壯志也算不得什麼。建功立業又如何,不得你一笑,都是空空泛泛。」

  尤其,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

  謝無咎微微側了身子,突然從屏風後,露出眼睛,大膽且光明正大的看她。

  孟濯纓坐在高腳凳上,兩隻腳慢慢蕩來蕩去,夜雪初融一般的眼睛專注的把他回望。

  謝無咎道:「若得你一眼真情,給我一個皇帝來,我也不換。」

  孟濯纓面色微紅,突然反應過來,一把將拎在手裡的披帛甩在他頭上。

  「還不轉過去!無賴!」

  她這披帛料子輕薄,謝無咎團在手裡,不過小小的一團。

  「你這是送我的定情信物?」

  孟濯纓又氣又羞:「你如今越來越不要臉了!」

  「臉皮子薄,又不會說話,是討不到小姑娘喜歡的。」謝無咎貧了一句,心知不能逗的太過,急忙適可而止。

  「聶叔的事已經塵埃落定,流放三年,已經算輕的了。」

  孟濯纓點點頭:「多謝你。」

  「不止是我,這也是各方努力的結果。聶叔當年在朝為官,也有不少同期,如今都已經身居高位,何況,聖心也欲如此。這些老狐狸,都是揣摩上意的老手,自然樂的求情,給天子賣個好。」

  謝無咎突然問:「我之前聽你說過,聶叔的兒子是叫聶縝?那聶叔的妻子呢?是否……白氏?」

  孟濯纓應是:「是聶叔告訴你的?難道,當年事還別有內情?」

  不是聶玉告訴他。而是,他想起來了。

  謝無咎默然片刻:「我是知道了些別的情況,但此時此刻,恐怕不太好講。」

  聶玉雖然說過,不後悔放走了阿雲,但他的妻子,的確死在這場紛亂之中。此時他心神俱瘁,再讓他知道,他的妻兒是被李照允蓄意謀殺,他的心只會更悔更痛。

  他會痛恨自己,一心想著所謂的正義,卻忽略了身邊人的異狀,沒有及時看透李照允的爛肝爛肺。

  更會痛恨自己,竟然一味消沉,沒有回頭細查,讓妻兒枉送性命,讓李照允逍遙了這麼多年。

  「師傅還有半月才會出城……」孟濯纓沉吟片刻,「若是順利的話,過幾日我會去大理寺看望師傅。到時,我們再細說不遲。」

  孟濯纓說完,便催促謝無咎離開,再三叮囑他小心行跡,也不要再來了。

  她在擔心什麼,或者籌謀什麼,謝無咎心知肚明,面上卻依舊平淡如水,聽從她一切囑咐,預備出門。到了後窗口——這後窗只留了不到一條手臂的大小,對於謝無咎這樣的身量來說,顯得有些狹窄。

  因此,便是矯健如謝無咎,也要先做些準備活動。

  現在,他就剛把腦袋和一隻手伸出手,打算先擠出去這半邊,再分批次把另外半邊給拉出來。

  他卡在窗子口的功夫,突然就往回縮,腦袋在窗子上撞的砰一下。他輕輕掩上窗戶,小聲道:

  「有人來了。」

  孟濯纓緊張問:「是夜間值守的人?你稍等等,他們都是男子,如無要緊事,不會進我內院……」

  「進來了。」謝無咎道。

  孟濯纓:「……嗯?……全部嗎?」

  謝無咎:「全部進來了。」

  謝無咎仔細的聽辨外面的動靜,小聲給孟濯纓解說:「聽動靜,他們還是在暗中動作,但是圈子越圍越小。我覺得,是來了什麼大人物。他們不能掉以輕心,所以要就近保護。」

  「你說,究竟是什麼大人物?」謝無咎明知故問,同時在心裡想:這麼晚了,夜黑風高,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孤男寡女!那位難道經常這麼晚出來見她嗎?

  身為一國之君,要不要臉的?

  孟濯纓根本沒搭理他的碎碎念,轉頭朝衣櫃一瞥,推著謝無咎過去:「你快進去!」

  謝無咎抵著衣櫃的門,拼死反抗:「這怎麼可能!我不進去。」

  「來人了!你想被抓個正著嗎?」

  謝無咎冷笑一聲:「來的正好,我正要問問他,深更半夜,來見我的心上人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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