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她』輕輕「嗯」了聲，聲音怯怯的。
原來是個小男孩。
似乎還是全色盲。
小男孩似乎與其他孩子都不同，很明顯的，其他小孩子活潑好動，而男孩卻只是呆在原處一動不動，直到前面的隊往前走了才會往前走一步。
這么小，怎麼就沒有點調皮勁兒呢。
冉源當初可算是個混世魔王，比她大三個月，做出的事情可牛逼多了，拉小女孩辮子這事都算小事，還惡作劇，帶著一溜煙小弟集體踩水塘，嚇得那群泡在水裡的鴨子鵝子慌忙逃竄，將窗台的泡蒜拔了插土裡，他對外護著冉茗，各種好吃的都給她，一回家就把他做的那些壞事都推給冉茗。他們父母怎麼可能相信冉茗會做這種事情？肯定一準把冉源揍一頓。
人至賤則無敵，冉茗覺得這句話用在她哥身上最合適不過。
這個男孩跟冉源一對比，太過安靜，甚至有點讓人心疼，雖然冉茗也不知道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孩為什麼會突然產生同情心，這聽起來就很奇怪。
終於到小男孩了，先是測視力，這個小男孩沒有什麼表示，直到視力測完該看圖書了，冉茗隱隱約約感覺到小男孩心裡的畏懼與不情願。
色盲也沒什麼吧？他為什麼這麼害怕？
「小朋友，看看這是幾？」醫生溫和問道。
這種檢測是看一頁紙，然後判斷其中的數字是什麼，這個對小男孩有點難度，但每個顏色濃淡都不一樣，他勉強答出了數字。
更進一步的測試來了，這對其他小朋友來說都是非常簡單的，但對小男孩來說就是致命的。
「小朋友，告訴阿姨，這是什麼顏色？」醫生指著個蘋果問。
男孩垂頭看了一會：「甜的。」
他知道這種形狀是什麼水果，但他並不知道他是什麼顏色。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媽媽，他看不到顏色，他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世界本應只是黑白二色，但後來，他學會了許多詞語。
紅色，黃色，藍色，深綠，淺紫……
小男孩突然發現，他和其他人都是不一樣的。
他害怕，於是將這個秘密死守著。
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媽媽爸爸就會不要他了？
那他……就學會偽裝好了。
「不是問味道，是問顏色。」醫生不厭其煩地看著小男孩。
其實剛才在閒暇時她就注意到這個小男孩了，在一群半大小子裡，安靜的就像個雕塑，也不吵不鬧，這種小孩其實很容易獲得大人的好感，再加上他白白嫩嫩，就是個小丸子，大概所有人都會喜歡這樣的孩子吧。
「……姐姐，我肚子疼。」小男孩卻突然捂住肚子，面色蒼白，緊咬著嘴唇，可憐地望著醫生。
「怎麼回事？是不是吃壞東西了？」醫生差點站起來。
「沒關係，我在那邊坐一會就好。」男孩指指那邊椅子，「姐姐，能……先把表填了嗎？」
醫生忙不迭【有無色盲】一欄里潦草寫了一字：無，便遞給他：「再疼的話要告訴老師，老師帶你去治病，肚子就不會疼了。」
男孩點頭，嘴角終於多出了點屬於這個年紀孩子的明亮笑容：「肚子不太疼了。姐姐，謝謝你，你真好。」
醫生笑了起來。
這么小就會撩了，長大了還不得成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冉茗看完了整個情景，被震驚到說不出話。
畫面翻轉顛倒，世界再次陷入混沌。
「餓了嗎，先吃點水果墊墊。」一個女人走進來，笑著看向兩人，「平安，快寫作業，別畫畫了。」
「不嘛，我要畫完這個，老師布置的作業呢。」女孩嘟著嘴道。
男孩在桌旁寫作業，脊背挺的筆直，從冉茗的視角看去，他的字一筆一畫，居然有了某人字體的雛形。
冉茗心中漸漸浮現一個預想。
這個小男孩，就是程淳淵嗎？
如果是的話，那她現在正在翻閱他的過去，了解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哥，我要吃蘋果。」
「嗯。」程淳淵隨手拿了個蘋果。
「呃，不要青色的，我要紅色的。」程平安說，「青的太酸了。」
程淳淵頓了頓，自己咬了口那個蘋果，將味道記在心裡，然後說：「自己拿。」
「哼，哥哥都不願意給我拿個蘋果。」
程淳淵轉頭看她一眼：「盤子離你也不遠。」
味道好像不太好，酸溜溜的。
青色的蘋果，就是這個味道嗎？
記住了。
一轉後，便又過了數年。
冉茗看見了自己，或者說是那時候的談絨星。
她與程淳淵分手前夕，她親眼撞見程家橋和另一個女生親昵的動作。
天寒地凍，她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那白色與周圍的顏色都不同，是牛奶般鮮嫩的白，隨即，就像變魔法一般，冉茗看到了烏黑的髮絲閃爍著陽光的金色，嫣紅的嘴唇被緊咬住，她內搭了件深藍色襯衫，手上戴了雙粉嫩嫩的手套，小兔子眨著紅彤彤的眼睛。
談絨星根本沒有往這邊看一眼，但冉茗的視線里，全是她。
或者說，是程淳淵的眼中，全是她。
那是一種神奇的過程，仿佛一張紙被抹掉了掩飾，重新恢復原本的色彩，如此鮮活，甚至刺目。
原來是個小男孩。
似乎還是全色盲。
小男孩似乎與其他孩子都不同，很明顯的，其他小孩子活潑好動，而男孩卻只是呆在原處一動不動，直到前面的隊往前走了才會往前走一步。
這么小，怎麼就沒有點調皮勁兒呢。
冉源當初可算是個混世魔王，比她大三個月，做出的事情可牛逼多了，拉小女孩辮子這事都算小事，還惡作劇，帶著一溜煙小弟集體踩水塘，嚇得那群泡在水裡的鴨子鵝子慌忙逃竄，將窗台的泡蒜拔了插土裡，他對外護著冉茗，各種好吃的都給她，一回家就把他做的那些壞事都推給冉茗。他們父母怎麼可能相信冉茗會做這種事情？肯定一準把冉源揍一頓。
人至賤則無敵，冉茗覺得這句話用在她哥身上最合適不過。
這個男孩跟冉源一對比，太過安靜，甚至有點讓人心疼，雖然冉茗也不知道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孩為什麼會突然產生同情心，這聽起來就很奇怪。
終於到小男孩了，先是測視力，這個小男孩沒有什麼表示，直到視力測完該看圖書了，冉茗隱隱約約感覺到小男孩心裡的畏懼與不情願。
色盲也沒什麼吧？他為什麼這麼害怕？
「小朋友，看看這是幾？」醫生溫和問道。
這種檢測是看一頁紙，然後判斷其中的數字是什麼，這個對小男孩有點難度，但每個顏色濃淡都不一樣，他勉強答出了數字。
更進一步的測試來了，這對其他小朋友來說都是非常簡單的，但對小男孩來說就是致命的。
「小朋友，告訴阿姨，這是什麼顏色？」醫生指著個蘋果問。
男孩垂頭看了一會：「甜的。」
他知道這種形狀是什麼水果，但他並不知道他是什麼顏色。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媽媽，他看不到顏色，他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世界本應只是黑白二色，但後來，他學會了許多詞語。
紅色，黃色，藍色，深綠，淺紫……
小男孩突然發現，他和其他人都是不一樣的。
他害怕，於是將這個秘密死守著。
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媽媽爸爸就會不要他了？
那他……就學會偽裝好了。
「不是問味道，是問顏色。」醫生不厭其煩地看著小男孩。
其實剛才在閒暇時她就注意到這個小男孩了，在一群半大小子裡，安靜的就像個雕塑，也不吵不鬧，這種小孩其實很容易獲得大人的好感，再加上他白白嫩嫩，就是個小丸子，大概所有人都會喜歡這樣的孩子吧。
「……姐姐，我肚子疼。」小男孩卻突然捂住肚子，面色蒼白，緊咬著嘴唇，可憐地望著醫生。
「怎麼回事？是不是吃壞東西了？」醫生差點站起來。
「沒關係，我在那邊坐一會就好。」男孩指指那邊椅子，「姐姐，能……先把表填了嗎？」
醫生忙不迭【有無色盲】一欄里潦草寫了一字：無，便遞給他：「再疼的話要告訴老師，老師帶你去治病，肚子就不會疼了。」
男孩點頭，嘴角終於多出了點屬於這個年紀孩子的明亮笑容：「肚子不太疼了。姐姐，謝謝你，你真好。」
醫生笑了起來。
這么小就會撩了，長大了還不得成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冉茗看完了整個情景，被震驚到說不出話。
畫面翻轉顛倒，世界再次陷入混沌。
「餓了嗎，先吃點水果墊墊。」一個女人走進來，笑著看向兩人，「平安，快寫作業，別畫畫了。」
「不嘛，我要畫完這個，老師布置的作業呢。」女孩嘟著嘴道。
男孩在桌旁寫作業，脊背挺的筆直，從冉茗的視角看去，他的字一筆一畫，居然有了某人字體的雛形。
冉茗心中漸漸浮現一個預想。
這個小男孩，就是程淳淵嗎？
如果是的話，那她現在正在翻閱他的過去，了解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哥，我要吃蘋果。」
「嗯。」程淳淵隨手拿了個蘋果。
「呃，不要青色的，我要紅色的。」程平安說，「青的太酸了。」
程淳淵頓了頓，自己咬了口那個蘋果，將味道記在心裡，然後說：「自己拿。」
「哼，哥哥都不願意給我拿個蘋果。」
程淳淵轉頭看她一眼：「盤子離你也不遠。」
味道好像不太好，酸溜溜的。
青色的蘋果，就是這個味道嗎？
記住了。
一轉後，便又過了數年。
冉茗看見了自己，或者說是那時候的談絨星。
她與程淳淵分手前夕，她親眼撞見程家橋和另一個女生親昵的動作。
天寒地凍，她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那白色與周圍的顏色都不同，是牛奶般鮮嫩的白，隨即，就像變魔法一般，冉茗看到了烏黑的髮絲閃爍著陽光的金色，嫣紅的嘴唇被緊咬住，她內搭了件深藍色襯衫，手上戴了雙粉嫩嫩的手套，小兔子眨著紅彤彤的眼睛。
談絨星根本沒有往這邊看一眼，但冉茗的視線里，全是她。
或者說，是程淳淵的眼中，全是她。
那是一種神奇的過程，仿佛一張紙被抹掉了掩飾，重新恢復原本的色彩，如此鮮活，甚至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