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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盈玉身上帶著木枷,沉重不說,看路的話,目光所及實在有限。加上路上崎嶇不平,她又走不慣,絆到石頭樹根,很是容易跌跤。縱然兩位官差並未為難她,可她走了這兩、三日路下來,肩膀、脖頸、還有手腕都被木枷磨破滲出血,腳腕亦被腳鐐磨破,腳底也起了幾個大血泡,膝蓋上亦是跌得血跡斑斑,著實狼狽不堪。

  連李栩都看不下去了,搖頭道:「我看得想個法子,要不然她這模樣,能不能到汾水還難說得很。」

  蕭辰道:「不至於吧,走路而已。」

  「她本來就生的嬌弱,平日又不動彈,現在突然架個死沉的木頭框子在脖子上走那麼老遠的路,肯定吃不消啊。」莫研贊同李栩的說法。

  蕭辰冷漠道:「這些官家小姐,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真不知道除了嫁人生孩子,究竟還有何用。」

  聞言,莫研與李栩對視一眼,深以為然。

  「不過,她對我們山上有恩,還是想個法子,替她把枷鎖去了吧。」蕭辰又道。

  莫研腦子動得最快:「這有何難,晚上趁著他們睡著,把木枷偷出來扔掉,不就結了。」

  「不行,這肯定讓官差疑心,哪家賊偷那玩意,說出去都丟人!」李栩自從吃過虧後,謹慎了許多。

  蕭辰略想了想:「每晚休息的時候,應該都會把木枷卸下來,你們找個機會把鎖眼搗了,讓他們只當是壞了。」

  「這個主意好!」莫研拍手笑道,「索性給那兩差役下些蒙汗藥,我們行事起來也方便。」

  李栩白她一眼:「你別把藥下多了就成。」

  這晚,莫研在他們所飲茶水中下了些蒙汗藥,等那兩名差役昏睡著之後才偷偷溜了進去。木枷就放在牆角,她自懷中取出銀簪,探入鎖眼內,三搗兩搗,便把鎖給弄壞了。這時她才起身進了內室。

  「小七!」

  白盈玉抬眼看見莫研,驚喜低喚道。她在內室,未飲茶水,所以並未昏睡,脖子上的木枷雖然已經卸了下來,可腳上還帶著鐵鐐銬,一動便會有聲響。

  莫研笑吟吟地走到她旁邊,低聲關切問道:「這路上他們可有為難你?」

  「還好,並未打罵於我。」

  「看來展大哥說話還有點用。」莫研撇撇嘴,低頭細看她,不由連連搖頭,「你這脖子全都出血了,他們也不買藥給你抹麼?」

  白盈玉苦笑。

  「我身上倒是有藥,可給你抹了,到時候怕讓他們生出疑心來。」莫研為難地撓撓耳根。

  「我不要緊。」白盈玉微微笑道,拉莫研在身邊坐下。也不知怎得,能在此時此地看見莫研,便覺得份外的親切,比在開封府大牢中時看見她還要覺得歡喜。

  「你先且忍忍,到了汾水便好了。」

  「嗯。」白盈玉想起有重要事情得問她,「對了,你信上說,過河時讓我故意投水?可是我不會水怎麼辦?」

  「有我呢!」莫研自信滿滿,「雖然水流會很急,但我就在水裡等著你,不會有事的。」

  「那我應該何時投水呢?」

  「……」莫研眼珠轉了轉,笑道,「這樣,到時我讓二哥哥吹笛子,一曲將盡的時候投水最好不過。」

  白盈玉微怔了下:「蕭大俠也來了?」

  「是啊,二哥哥說你救了五哥哥,對我們山上有恩。這次他和我五哥哥也都一起來了。」莫研指了指隔壁:「現在他們就住在你隔壁,一牆之隔而已。所以你不用害怕,這路上其實我們一直都陪著你。」

  「你們……對我這樣一個犯臣之女……」

  白盈玉眼眶已經紅了,眼淚噗哧噗哧地往下掉。這路上如何吃苦頭,她都知道自己必須咬緊牙關忍耐,卻在此時聽了莫研的話後情不自禁就落下淚來。

  「你別哭,別哭……」莫研手忙腳亂地替她擦眼淚,「什麼犯臣之女,我們是江湖中人,怎麼會介意這個呢。而且我二哥哥本來就最討厭當官的人,你現在……」

  她撓撓耳根,覺得這話說起來有點怪,正不知該怎麼圓這話,白盈玉已經用衣袖抹去淚痕,眼帶笑意望著她:「替我謝謝蕭大俠與李大俠。」

  「好。」莫研點點頭,「我迷藥下得不多,不能呆太久,你好好休息。」

  白盈玉含笑點頭,目送莫研離開。

  這夜,雖然腳上還帶著鐐銬,身上的傷口也火辣辣地疼著,可卻是這陣子以來白盈玉睡得最為安心放鬆的一夜。

  接下來的路途中,由於沒有木枷,白盈玉脖子和手腕上的傷都漸漸結了痂,總算是不疼了。只是腳鐐尚在,每日都要走出幾十里地,腳腕處被磨得血肉模糊,白盈玉硬是忍了下來,一直撐到了汾水岸邊。

  在等候渡船之時,白盈玉凝目細看汾水,果然如莫研所說,甚是湍急,波浪一下又一下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激起水花點點。從河面上卷過來的勁風裡都夾帶著水,颳得人站也站不穩。

  「船來了,船來了!」

  等了小半個時辰,才好不容易來了只破破爛爛的渡船,聚在岸邊等候的大群人都急著往上擠,差役忙催著白盈玉上船。

  為了坐到最外邊,方便投水,白盈玉佯作被腳鐐絆倒,重重地摔了一跤,待等她爬起來,人潮已經自身邊涌過,她們一行是最後上船的,果然如願坐到了船艙的靠外邊的地方,只是她坐在兩個差役的中間,要突然縱身躍出投水,似乎還是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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