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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邊一些人可得打發掉。他們跟著,還偷瞧什麼呀?”顧秋波提醒顧正充,湊過去道:“咱們練了幾年功夫,就發愁沒有機會施展手腳呢!若真有宵小之輩,咱們自己也就打發了,倒用不著他們。再說了,將軍府這個地方,尋常的人也進不來。現下又是大白天,安全的緊。”

  顧正充點點頭道:“由得他們跟著,到了園子那頭再打發。若是這會打發了,府里有人瞧見咱們自己走動,身邊沒有護衛,只怕就要嘀咕了。”

  幾個人說著話,待到了園子,這才讓護衛在園子裡候著,只說要在園子裡逛逛,不想有人跟著。待打發了護衛,顧正充等人這才分辨了一下方向,避過將軍府的丫頭婆子,悄悄潛往針線房。

  繡娘等人平素在針線房做針線,自然喜歡光線明亮,因此針線房四面有窗。這會顧正充沈天桐在小角門處的窗下捅了一個小洞往針線房裡瞧。顧秋波不耐煩和他們湊在一處瞧,自己另捅了一個小洞湊上去看。只見蔣白坐在針線台旁邊和繡娘說話,繡娘應了幾句,笑著道:“少夫人現在又有了喜,可不能太過操勞。聽得今兒描鞋樣子,我得過去少夫人房裡幫忙。”

  “你去吧,我自己待著就行。過會兒還要往練武廳去呢!”蔣白見繡娘出去了,低頭見手邊一個荷包只差幾針就好了,一時拈了線穿過針眼,繡了起來。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蔣白咬斷線頭,舉起繡好的荷包端詳著,嘴裡念叨著前幾天學來的《木蘭辭》,幻想自己就是花木蘭,這會準備代父出征,臨行給家裡每人繡一個荷包,手裡這個,是繡給心愛的老娘的。嗚,好悲壯啊!

  “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念叨到這句時,蔣白放下荷包,順手在針線台上拿了一塊黃色的布碎放在左手掌心內,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布碎中間一提,其餘三隻手指一按一旋,把布碎旋成一朵花的樣子。一時捏著布碎在手裡瞧了瞧,貓著腰把自己偷偷藏在針線房的一面小銅鏡拿了出來,歪著小腦袋左照右照,笑嘻嘻舉起右手捏著的布碎在鬃邊比劃了一下,作一個貼花黃的動作,把布碎按在鬃邊,帶笑的小臉憋出一個愁緒滿懷的表情,悠悠嘆了一口氣道:“兩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伏在窗外的三位兒郎瞧的清楚,蔣白內著大紅棉袍,外穿了一件銀鼠大氅,這會右手按著小碎布貼在鬃角上,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由各各捂住嘴,只怕一個忍不住就要笑出來。

  “噗!”顧秋波頭一個忍不住,一下就發出笑聲來,才一笑就知道糟了,撒腿就跑。顧正充和沈天桐瞧著蔣白對鏡作出的種種女兒嬌態,同樣差點忍不住笑出來,這會聽得顧秋波笑出聲音來,知道不好,也忙跟著他撒腿就跑。

  不得了,好好一個男娃跑來針線房做荷包,還對鏡貼花黃,整個懷春少女狀,這個樣子被咱們瞧見了,還不得惱羞成怒?還是快跑吧!顧正充和顧秋波這兩年在將軍府學藝,跟著蔣玄蔣白師兄師弟的亂叫,熟的不能再熟,也知道蔣白看著柔弱,又愛作些嬌態,一旦發起脾氣來,連蔣華安蔣華蓋等人也要哄著的,可不能輕易得罪。兩人同個心思,跑的更快。

  可憐沈天桐,之前一門心思讀書,練武不過強一□,況且來將軍府的日子短,下盤功夫哪有顧正充顧秋波穩,只一會就被顧正充顧秋波拋的遠遠的,心道要糟。果然,只聽蔣白的聲音在身後嬌喝道:“沈天桐,你給我站住!”

  沈天桐只想追上顧正充和顧秋波,讓他們分擔這次偷窺的風險,這會怎麼肯站住,自然是繼續跑。待跑進園子裡,眼看著顧正充和顧秋波的身影在前頭一閃,正感覺有希望追上時,卻覺得袍角一緊,分明是被人扯住了,一時停了腳步,用力扯回袍角。誰知蔣白跑的快,身子還沒收住,被沈天桐一扯,一個趄趑,直接朝沈天桐撲去。

  沈天桐眼看著蔣白直撲過來,條件反射的一閃,卻忘了自己的袍角還在蔣白手裡,他這一閃,卻帶動蔣白身子一旋。蔣白腳步不穩,只掀緊沈天桐的袍角,想要定住身子。不想沈天桐一閃之後,腳步也不穩,被蔣白這一掀,直直就栽向蔣白身上。

  “哎喲!”蔣白閃避不及,直接被沈天桐撲倒在地下。眼看著沈天桐驚愕的臉近在咫尺,羞惱交加、氣憤莫名、小屁屁明顯疼痛難當的蔣白,想也不想,直接用拳頭說話了。

  稍遲一些時候,俊俏的沈天桐臉青唇腫的回府去了。

  “你是蜀王的伴讀,誰斗敢把你打成這樣的?”沈夫人見沈天桐連眼角也腫了,自然連連追問,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算起來,你卻是蜀王的表哥,他就沒有護著你一些?”

  因見沈天桐一聲不吭,沈夫人無奈,只得吩咐丫頭把跟著沈天桐出門子的小廝叫來細問。小廝不敢隱瞞,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少爺跟著太子爺和蜀王爺去逛園子,不讓我們跟著。後來太子爺和蜀王爺在另一邊跑來,說道少爺和將軍府的白少爺在園子裡打起來了,少爺臉上著了白少爺兩拳。”

  “是為了什麼打起來的?”沈夫人大怒,好你個蔣華安,居然縱容兒子打我家孫兒,沒天理了。這會拍桌道:“蔣家打量沈家沒人了嗎?若不給一個說法,看我不告到皇后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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