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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睢坊縣的那些人沒有追上來,要不然我們也分身乏術。

  第二天一早,又著急忙慌地趕路。

  直至黃昏時分才到達中心城地。

  我洗了把臉,把那身抹得花里胡哨的女裝脫下來,換上了平時穿的常服,走到原來護送我們來睢坊縣的那群人面前以證身份。

  當日,我們就坐上回皇城的馬車。

  本以為會一路平安無虞,可沒想到中途生出了變故。

  護送我們回皇城的那撥人,不知道又被誰給替了。走的,根本不是帶我們回皇城的路。

  剛開始我並未察覺到不對,到後頭才知道。

  他們把我和百里瀲灩帶到罕無人跡的地方,正準備下手時,又突然從草叢裡竄出另一群穿著黑衣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我原以為這群黑衣人是來救我們的,可沒想到這兩撥人的目的一樣,竟都是奉命,叫我回不了皇城。

  百里瀲灩會點功夫,敵人拿著大刀往我這處攻擊的時候他就將我護在身後。可是眼前敵人眾多,僅靠百里瀲灩一人之力不夠。

  漸漸我們處於下風,被逼退到後頭的一處斷崖。斷崖看著很深,也確實很深。

  僅在前面,我就能聽到傳來的回聲。

  眼前情況不容樂觀,我和百里瀲灩都沒有法子全力脫身。這樣下去,我們怕是都要命喪於此。

  「等等等,諸位大哥,大家都是道上混的,有事好商量,不要這樣按著不放吧,咱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至於逼成這樣嗎?」我嘗試同他們交涉。

  敵人:「小公子,瞧你看起來挺機靈的,還能不知道俺們是受人之託?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誰,這麼多想要你命的,實在是稀奇。」

  稀奇?稀奇你個大頭鬼!

  他們不由分說,一哄而上,把我和百里瀲灩逼入斷崖,還朝我們射過來一枝利箭。

  那道利箭眼看就要射中百里瀲灩。速度又快又准又狠,躲不開。

  千鈞一髮之時,我同百里瀲灩對調了個位置。

  那支箭不偏不倚正中我心口,我直直地從斷崖上掉了下去。

  ——

  意識模糊。

  我覺著自己好像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難受得快要死掉了。

  虛空之中伸手抓了抓。聽到耳邊傳來聲音,「老爺老爺,快來,顏兒有反應了。」

  頓時好幾個人湧入,在我身邊嘈嘈雜雜。

  我正頭痛難耐,聽到這些聲音不免煩得慌,猙獰著呲牙裂嘴,嚷嚷了幾句。

  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人圍上來,對著我嗚嗚嗚,「可算是醒了啊!再不醒來可怎麼辦哦!」

  我頭疼欲裂,卻還是勉強看清了眼前人的臉。見擁著我的婦人哭得花枝亂顫,好不悽慘。

  她的臉熟悉極了,在我腦中印象深刻。於是試探地喚了一聲,「娘?」

  娘:「嗚嗚嗚……」

  適應了眼前的光線,我逐漸看清了眼前人的臉——我爹,我娘,還有縮在角落裡的幾個小人。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臉,有點驚喜,雀上心頭。卻又以為是在做夢,掙扎著起身倚著從床上坐起,心口傳來的痛意讓我蜷縮了一下。

  我不敢相信看到的景象。

  眼前的一切叫我有點措手不及,讓我反應不過來。

  「趕緊躺下,你還沒好,再傷到怎麼辦?」我爹湊過來,手撫著我,讓我感覺到了久違的親切觸感。

  看著一個個熟悉的臉,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冗長的感嘆,「爹,娘,你們怎麼在這?」

  我娘回答,「傻孩子,這是咱家。」

  咱家?

  我皺起眉頭。

  北亭?

  「那我是怎麼來的,我記得之前我好像被別人射了一箭然後從斷崖底下掉下去了。」我思索著,這樣對父親說。

  「哦,對了,百里瀲灩呢?他在哪裡?」

  我娘本來想回答我的話,但是聽到我後半句話一怔,猛然捂住我的嘴,對我說,「噓,不可直呼天子名諱。」

  天子?

  百里瀲灩是二殿下倒沒錯,至於天子……

  「先別說了,你傷還沒好,先休息,多注意身體。」扶著我躺好,他們又退了出去。

  我也斷了疑惑,暈暈乎乎睡著了。

  到了晚上,感覺有人來給我送吃食。抬眼,看到了寧靜。

  她安然無恙,已經長成了大姑娘,眼下端著一碗清粥在床前看我,想把粥餵給我,但神色里顯然帶了點疏離,與我有些陌生。

  我心情複雜,當年與她的最後一次見面還是數年前。那時我們倆都還是個孩子,不過七八年的光景,轉眼間就都長大了。

  「寧靜你過來。」我喊她,「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她搖搖頭,卻又點點頭,「你是阿姐。」

  「對,我是阿姐。所以你不用離我這麼遠。」

  她愣了一會兒,情緒突然爆發,淚流不止,跑到我身邊抱我,「阿姐這些年你都去哪裡了,過得還好嗎?怎麼成這副樣子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沒跟她說。其間的事情太過於複雜,倒也不是隻言片語能解釋的通的。

  她哭得更大聲,接著說,「阿姐,都是我不好,當年要不是我的任性,你也不會受這樣的苦。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不怪你。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寧靜抱著我哭,哭得喘不上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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