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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薄燈給圖勒巫師系好披風領帶,對上他的視線,面上有些羞赧,可沒有避開。

  他清了清嗓子,問:

  「阿洛,你願不願做我永世的天命?」

  第91章 娘家

  天光盛在年輕巫師的眼眸,一剎如雪過萬山,生出無窮無盡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光彩。長久以來的患得患失、驟然安定的極致喜悅同時閃爍在他的眼眸里。他張開口,罕見地,竟然說不出話來。

  只能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盯著仇薄燈。

  仇薄燈站在他的目光里。

  原本就有些羞赧的面頰,越來越燙,燙得厲害。

  心跳。

  他們同時聽見自己和對方的心跳——快到幾乎要同時從兩個人的胸膛里同時衝出的心跳,它們震動兩個人的耳膜。叫他們同時在對視中頭暈目眩,天地皆遠。只有對方,只有自己,只有他們。

  玉石叮噹。

  在心跳就要撞破肋骨的—刻,圖勒巫師猛地俯身,一把將仇薄燈抱舉起來,吻他的鎖骨,他的腰帶,他恩賜一樣垂落的指尖,又猛地將他按進懷裡,吻他的頭髮,他的眼睛,他的耳朵……狂熱,謀殺一般。

  「阿爾蘭、阿爾蘭,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狂暴的喜悅跳動在圖勒巫師的眼裡、臉上,指尖。

  他徹徹底底瘋了,又徹徹底底正常了。

  ——他從一塊石頭變成一個人,又從一個人變成一個瘋子:

  一會兒,他是個追到心上人快樂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雪域情郎,將他的阿爾蘭抱起來,在宮殿中旋轉出漂亮的馬步,帶得披風上的徽章叮噹作響。一會兒,他又是個發了狂的怪物,將他的阿爾蘭按在宮殿的柱子上,膜拜、吞噬、侵犯。

  正常與錯亂,瘋癲與病態,同時出現在他和仇薄燈身上。

  他若正常,仇薄燈就跟著一起正常,笑容漂亮,抱著他的脖子,問自己這個禮物好不好?

  他若瘋癲,仇薄燈就跟著一起瘋癲,咬他骨頭,拽他袖口,親他的眼睛問他想不想要?

  得虧整個宮殿都是他們兩個兒的空間,否則從今以後,整個雪原都要知道他們的新王和王的阿爾蘭,是兩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和神經病。

  銅架被打翻。

  掛在上邊的綴滿圖騰的斗篷,被圖勒巫師—把扯下,抖開,裹在了仇薄燈身上。然後又將仇薄燈抱起來,放到王座上。

  「阿洛,阿洛………」仇薄燈上氣不接下氣,沁出一層薄汗的臉蛋,在光塵中碎雪般反射細光,他的眼睛無比明亮,嫣紅的唇更是溢著能讓所有人神魂顛倒的甜蜜笑容。他笑著伸出手去,還想拉戀人繼續胡鬧。

  圖勒巫l師卻在王座前半跪下來。

  一手放在王座邊沿,一手握住仇薄燈的腳踝。

  下—刻——

  雪域之王吻上戀人光潔如玉的腳背。

  虔誠又溫柔。

  ——圖勒說,去相愛吧,口的英雄,口z的武士,然後在愛里新生,在愛里救贖。

  ——那最年輕的王卻說:不,我不獲勝,我不新生,我要將所愛俘虜,也要做所愛的囚徒,我要征伐他毀滅他,卻也要臣服他足下。

  ……

  按照雪原習俗,取得勝利後,要敬拜聖山。

  所以儘管在天狼牙建起了宮殿,但戰事徹底平定後,圖勒巫師帶著仇薄燈,率領各部返回了聖雪山。

  興許是反常的大寒潮─波帶得雪原溫度降得太快,寒極轉暖。在世家家主親筆寫的信送出雪原後,雪原的冰季呈現出提前結束的跡象,一波接一波的白毛風平息下去,雪還是在下,但雪雲已經不再遮蔽天空。

  白日的雪原,呈現出—種明淨遼闊。格外聖潔。

  日光塗抹過聖雪山。

  新晉的雪域之王與他的阿爾蘭正在聖山前的平原等人。

  」……什麼時辰了?」仇薄燈小聲問。

  他今天脖子上圍了一條毛茸茸的紅狐尾巴,大半張臉都淹沒在火紅的狐毛里。又因為他怕冷,首巫專門找人給他用雪羊絨做了雙手套。他雙手湊在一起,放在口鼻前,無意識擦來擦去。

  圖勒巫師看了他一眼,就要脫自己的大氅。

  仇薄燈趕緊打斷他。

  讓他老實點,自己披自己的,一會兒三叔就到了,別在這個節骨點多添麻煩。

  「我三叔脾氣算是好,畢竟全家就他一個天天挨捧,」仇薄燈一邊瞅遠處的雪平線,一邊抓緊時間交代圖勒巫師,「一會給他灌點酒,他就什麼都分不清了……三叔抗壓能力比較強,我們把他灌醉了,哄他應下,再讓他去給爹和叔公他們說……」

  頓了頓。

  仇薄燈一肚子壞心眼地補充:

  」…回頭,叔公他們要捧,也是揍三叔多一點。「

  仇三叔,仇棠淵一點也不知道,自家小侄子,已經瞅准自己的「家庭弟位」,跟圖勒的「小白臉」合謀起來,要忽悠他先認下這麼個「侄女婿」,讓他去完成向家中長輩們說小少爺要成親這樁艱巨萬分的地獄任務。

  他正心急火燎地往聖雪山趕。

  滿心滿眼只想著:

  完了完了。

  帶小侄子出來玩—趟,不僅把小侄子弄丟了,還讓小侄子被人拱了玉白菜。瞧這幾天,侄子接二連三寫來的信,拆是鐵定拆不開了……大哥親爹他們鐵定一肚子火氣,又哪個捨不得說小侄子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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