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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盛年暗暗心驚,此人怎得連此事都知曉!

  「你到底是誰?!」

  絳紅衫子又是一笑:「方才還說咱們是親戚,怎麼現下又不認得我了?」

  「你……」

  「在下,」絳紅衫子盯住他,似笑非笑,「祁楚楓。」

  此言一出,莫說佟盛年,其餘眾人皆驚。祁楚楓這個名字在北境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自幼便與兄長祁長松跟隨其父祁廓之徵戰,從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場戰役歷練過來,自祁廓之過世後,她與兄長分別執掌烈爝軍左右兩路,牢牢鎮守衡朝北境,深得聖上賞識。

  「她怎麼會是祁楚楓?不是說祁楚楓虎背熊腰,力可劈山,比尋常男人還男人嗎?」

  「都說祁楚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羅剎,怎麼可能是這幅模樣?」

  「……八成是她在誆我們!」

  有人在竊竊私語。眾人面前這位絳紅衫子,年紀莫約二十出頭,身量纖細,眉目雋秀,除了閃瞬間眼底透出的銳氣,怎麼看也不像一位叱吒北境的女將軍。

  祁楚楓倒也不惱,慢悠悠道:「得殺人不眨眼是吧?要不,我給你們現殺一個?」說著,伸手取過阿勒的彎刀,隨手挽了個刀花,亮如閃電,徑直就奔著佟盛年的脖頸砍去——

  「不可不可!」

  「不要啊!」

  眾人齊聲驚呼,眼看彎刀就要砍下佟盛年的頭。唯獨角落裡的裴月臣輕輕搖頭,嘆了口氣,執壺給自己續了杯茶。

  刀已經砍上他的脖頸,祁楚楓這才堪堪剎住刀勢,抬眼看向眾人,好意地問道:「真不要?舉手之勞而已,我不嫌麻煩。」

  眾人連連擺手,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

  祁楚楓這才收了刀,復拋給阿勒,然後轉向眾人問道:「現下信了?」

  眾人齊齊點頭,小雞啄米般齊整。

  脖子上冷颼颼的,佟盛年抖著手一摸,滿手的鮮血,駭得身子發虛,半倚著桌子,軟綿綿地跪坐下來,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沒死。祁楚楓安慰他道:「沒事,擦破點皮而已,自己吐點口水抹抹就好了。」

  佟盛年恐懼地盯著她,意識到眼前這位姑娘看上去笑吟吟的,卻實實在在是個狠角色。

  「帳本拿來吧!」祁楚楓閒閒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眾人。

  佟盛年已不敢有任何反抗,連忙示意帳房將帳本拿來。眾人之中,一位看上去面最白淨的後生趕忙解下貼身包袱,翻出一本又厚又舊的帳本,恭恭敬敬地上前遞給祁楚楓。

  祁楚楓接到手中,掃了一眼,手再一揚,復將帳本拋了出去:「月臣!」帳本在空中斜斜劃出一道弧線,角落裡的裴月臣頭也未抬,循聲出手,準確無誤地接住帳本。

  「原來他們是一起的。」老杜心中暗忖,這時才明白過來,卻不知這位文士又是烈爝軍中何許人也。月臣二字似有些許耳熟,他偏頭細想片刻,驟然間想起了什麼,驚愕萬分地盯住那位文士。

  商隊中也有人曾聽聞過這個名字。頗白淨的帳房先生就甚是激動,使勁撥拉遮擋的人,探頭探腦地張望:「他就是裴月臣?!」

  「裴月臣是誰?」旁邊年紀較輕的漢子奇道。

  「他,你都不知曉?」白淨帳房鄙夷地看著他,「祁老將軍在世時,許他是北境四十年來兵法武功第一人。」

  「莫不是認錯人了?」漢子奇道,「看著這麼文弱,一點也不像啊。」

  他們話音才落,便聽見裴月臣緩聲道:「這本帳冊錄的是馬隊開銷。」他邊說著邊合上帳本,看向祁楚楓。

  祁楚楓眼風一掃,準確無誤地盯住白淨帳房,冷笑道:「敢糊弄我?」

  白淨帳房頓時腿軟,手忙腳亂地掏包袱,急著分辨道:「不是不是,方才一時情急,拿錯了,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祁楚楓手指一點:「不用找了,全拿過去。」

  「這個……」白淨帳房遲疑地看向仍癱坐在地的佟盛年。

  祁楚楓順著他的眼神,勾頭看向佟盛年:「佟大掌柜有意見?」

  佟盛年捂著脖子,一動傷口就疼,僵直著脖子艱難地表忠心:「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連大掌柜都這麼說了,白淨帳房不敢再生事端,恭恭敬敬地將包袱捧過去,眼前畢竟是北境的傳奇人物,他一對眼珠子熱切地將裴月臣望著……

  祁楚楓重重地咳了兩聲:「再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信不信!」

  白淨帳房慌忙收回目光,低頭垂手地退了回去。裴月臣微不可見地笑了笑,伸手翻開包袱,取出帳本……不過片刻功夫,他朝祁楚楓點點頭。

  目的達到,祁楚楓甚是滿意,朝阿勒吩咐道:「和城內孫校尉說一聲,人且先押著,貨全扣下來。對了,你記著把飯錢付了。」阿勒頷首領命。

  佟盛年急道:「祁將軍,我與令兄……」

  他話未說完,便見祁楚楓轉頭盯住他,目光銳利之極,立時駭得停了口。

  「親戚是吧?」祁楚楓冷笑道,「行,回頭我幫你問一句,看他認不認你。」

  說罷,她懶懶地伸展了身子,不耐煩道:「在這憋半日了,月臣,我們走。」

  裴月臣拿了那些帳冊,亦起身,行到祁楚楓身旁。祁楚楓似方想起什麼,欺身過去,附耳與他說了兩句。裴月臣含笑搖頭,掃了眼佟盛年,答道:「這等要緊的私帳,他要麼貼身保管,要麼放在極妥當的地方,不會交由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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