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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澤之攔下,笑道:「先祖安好?」

  懷清仙君冷嗤,只道:「我顧家的審美與品位,倒是一脈相承。」

  暗諷顧澤之不過是受他影響,其心不正。

  顧澤之裝作沒有領會這話中暗箭的樣子,拱手:「晚輩能與娘子喜結連理,還要『多謝』前輩成全。」

  他是真心感激懷清仙君,把阿溫帶到這個世界,帶到他身邊。

  不過——

  「以後我們夫妻二人一定舉案齊眉,琴瑟和鳴,不辜負先祖的一番好意。」

  他與溫莎是「我們」,而懷清仙君永遠也只能是「先祖」。

  「豎子莫要得意忘形。」懷清仙君再度發力,試圖掙脫這八部天龍塔的束縛。

  又一次失敗。

  顧澤之看在眼裡,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身形淡去,離開識海。

  睜開眼,溫莎仍在淺眠。

  顧澤之飛快地穿上衣服,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出。

  他亦是這洞府的主人,這洞府周遭的一切也難逃他的神識。

  有人來了。

  一連幾日沒出門見過日光,顧澤之都覺得這日光有幾分刺眼。

  就跟眼前被遞過來的這封信一樣刺眼。

  「佛子,這是魔尊給你的,希望你能轉交給溫姑娘的……情書。」

  第111章 登天有梯3

  ◎惡趣味1◎

  顧澤之沒接,狐疑地看著前來送信的褚飛燕:「……哦?」

  褚飛燕壓力山大,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頭,但她現在窘迫,急需擺脫困境,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李扶風被廢了一身修為,趕回魔界,魔尊無人可用。他也試圖委託靈鴿之流,但只要在信件外面寫上溫姑娘的名字,就會自動被合歡宗的法陣拒之門外……已經很多天了。」

  確實,他與溫莎耳鬢廝磨,多日沒有踏出過這新洞府。

  「魔尊發覺,又聽到一些傳言,便委託在下前來,將這情書交給佛子,希望佛子能轉交給溫姑娘……」

  褚飛燕說完,不敢抬頭,自己尷尬地仿佛能原地以腳指摳出一整座洞府來。她根本不敢想像佛子臉上此刻的表情會多麼精彩紛呈。

  但一想到家中那瘋瘋癲癲的心上人,褚飛燕又不能退縮,舉著信的手雖抖,可半分不敢回撤。

  「魔尊倒是……好算計。」

  顧澤之被對方這清奇的腦迴路震撼,先是送花,這次又是遞情書——還厚顏無恥地寄希望於他將情書轉交出去。

  不知道該說這魔尊自大,還是這魔尊高估了他的肚量。

  顧澤之接過情書,收入袖中,忽然開口:「你心上人的『病症』,魔尊也救不了。」

  正準備離開的褚飛燕身形一頓:「你怎麼……」

  顧澤之當初見證身為懷清仙君神魂一片的「荒神」滿足褚飛燕願望的過程,更清楚人死不能復生的道理,當時便看穿那小把戲。

  人有三魂七魄,死後魂飛魄散,懷清仙君那一縷神魂有通天的能耐也不會願意為了這麼一個魔修費心,大概是順手攏了攏,隨便逮了一魄塞入軀體之中,搪塞將「寶物」獻給他的褚飛燕。

  所以,褚飛燕帶回去的心上人不僅需要大量珍貴的藥材維持這魂魄的穩定性,而且一定狀態瘋癲,與痴兒無異。

  為自己這選擇所累,褚飛燕有了軟肋,需要賺靈石,也容易被拿捏。

  但,這都是假的。

  「無論是魔尊還是『荒神』,沒有人能輕而易舉地讓死人復生,已經散去多年的三魂七魄,更是難以尋覓聚齊。」

  除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殫精竭慮,機關算盡。

  他們只對一人如此——溫莎。

  顧澤之心頭微動,只道:「這次,這信我收下,但你不必再來——此事,我也會與慶濂真人明說。」

  褚飛燕還欲探聽情況,但顧澤之已經長袖一揮,以新洞府主人的身份將這不討喜的來客直接送出合歡宗的山門。

  「剛才是誰來了?」

  顧澤之回頭,卻見應該在錦被之中淺眠的溫莎正倚著洞府內門,淺淺地打了一個哈欠。

  淺色眼眸惺忪,秀髮未梳,像是頂著晨露跑到獵人身邊懵懂無知的小鹿。

  她出來得有些匆忙,又實在累極,她出來的時候沒來得及仔細挑選衣服,只將原來那身稍微用法術清理了一下,便換上。又隨手拿了一件罩衫披著,便趕了過來。

  披的正是菩提宗內門核心弟子那靛青色寶相紋的罩衫。

  罩衫對溫莎來說還是有些大,她這麼穿著,更顯身段纖細。

  顧澤之眨眼,試圖將眼眸之中的狂風駭浪給壓下,免得嚇到一臉倦容卻又風姿綽約的枕邊人。

  輕聲:「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似乎高聲說話,都會驚擾了他將睡未睡的海棠花。

  他快步過去,牽起溫莎的手,引她往屋裡走:「阿溫休息好了?」

  溫莎腦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些並不應該出現的廢料畫面,慌忙搖頭:「沒有。」

  已經得手的獵人更不乏耐心,好言相勸:「那就多休息一會兒,慶濂師尊那邊已經打過招呼,我們隨時可以過去問安,不必急於一時。」

  這幾日被顧澤之折騰得夠嗆,他若是不提,溫莎都忘了,按照這世界裡的規矩,新婚道侶還是要向家中長輩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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