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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院落,同樣的位置坐著同一個人,時隔數日再次現於眼前的這熟悉一幕讓江文涵心下一松,原本壓在心上的巨石頃刻間消散無蹤,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鳳眸微抬,露出一個清淺卻真實的歡欣笑容來。

  江文涵擺手示意青竹停步,他自己上前恭敬莊嚴地行了一禮,喚道:“師尊。”

  第63章 朝堂宅斗“庶”長子反派22

  “弟子拜見師尊, 師尊安好。”江文涵上前一步, 立在那一簇青竹下方的圓桌之前, 他束手向蕭桓行了一禮, 神情恭敬、態度誠懇地向他問安, 竟真有幾分弟子尊崇師尊的敬意在其中。

  不管江文涵心裡是不是真的把蕭桓當成他的師尊,是不是真的信任他、尊敬他,但至少他的態度還是擺得比較正當, 做出了一個孝順弟子應有的表態,讓人即使知道他心意不純, 也生不出幾分怒氣來。

  側對著院門而坐的蕭桓正在把玩著從擱在石桌上的棋盒中撿出來的幾枚棋子。

  那幾枚做工粗糙、塗著黑色顏料的木質棋子於他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間流轉不定,竟也被那雙潔白如玉的秀手映襯得溫潤細膩起來。

  在江文涵上前一步肅聲行禮時,啪嗒一聲, 蕭桓把手中捻著的兩枚黑棋按在了石桌上刻畫的棋盤上。

  他側頭朝江文涵看來,俊美無儔、昭如日月的明朗容顏一如昨昔般完美無暇,微薄的唇邊依舊噙著一絲恣意輕狂的淡笑,自有一股看輕世間萬事的豪情和袖手俯瞰天下的氣度。

  目光流轉,蕭桓上下打量了江文涵一眼, 將他這個二徒弟看進了眼底,看到了他眉宇間遮掩不住的疲憊, 也看到了他眼底止不住的期待、躊躇滿志和希望, 但蕭桓終是什麼也沒說,只輕笑一聲移開了目光。

  轉頭看著石桌上刻印出來的棋盤,蕭桓隨手將棋盤上隨意丟著的幾枚棋子拂了開來,語氣懶洋洋地招呼恭敬立於石桌前的江文涵, 淡淡笑道:“來,小二,陪為師對弈一局。”

  江文涵面上尊敬肅穆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面上掛著的刻板面具也於一瞬間裂開,他被“小二”這個稱呼驚到忘記要維持自己的形象,險些就要失了形象。

  但很快江文涵就反應過來,他的師尊蕭桓曾說他是他收下的第二個徒弟,想來這“小二”的暱稱便是因此而來。

  只是知道歸知道,但被蕭桓喚了一個這麼親近的暱稱,還是讓江文涵背後一陣汗毛直豎,只覺得很不適應,心裡很不得勁。

  這些年來,江文涵唯一比較親近的人就是祖母,但祖母也並不會這樣喚他;甚至於,隨著近年來江文涵漸漸長成,他已經很少再在祖母面前展露出不成熟的那一面,祖孫兩心中親近彼此,但舉止言語並不親熱。

  不管多麼不習慣,不管心中在暗自腹誹什麼,江文涵面上還是繃住了表情,他一臉沉穩肅然地應了一聲“是”,大步上前於蕭桓對面坐了下來,將那盛著白棋的棋盒挪到右手邊來,順手揭開了盒蓋。

  江文涵擺弄棋具時,腦中思緒仍在急速轉動,他一面在心裡猜測思慮蕭桓和他對弈的深意,一面卻忍不住同情自己的書童青竹——

  剛才他眼角餘光便看到了,可憐的青竹再一次化作一尊雕像凝固在了院門口,他再一次被蕭桓定住了,他的時間就此凝固,直到蕭桓解除在他身上所下的限制他才能恢復原狀。

  因著南陽侯府是沐陽長公主當家,江文涵自小在侯府所受的教養並不算十分精細,侯府給他請的老師才學不過平平,不說比不過侯府專為江文鋒聘請的大儒,就是和外面私塾里的一些老師相比也有些遜色。

  江文涵之所以能一路考上秀才、舉人,乃至於在三年前的會試中考中會元,是因為他自己聰慧伶俐、勤勉自律,能靠著侯府里的眾多藏書自學成材,絕非侯府給他請的那位教書先生有多麼擅於教人讀書、有多高的才華。

  因著自小並沒有接受多麼好的教養,所以江文涵雖然通過看棋譜自己學會了下棋,但並不精通。甚至他以往也沒有和人真正對弈下棋過,對自己的棋力並沒有什麼認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個臭棋簍子。

  不過隨著二人開始正式下棋,江文涵便發現,先不說他自己是不是個臭棋簍子,又是不是棋藝不精,反正他和蕭桓的棋力是相當的,二人下棋的水準相差不離,誰也別說誰棋藝不精,反正大家水平差不多。

  食指中指交迭著捻著一枚黑棋,蕭桓目光在棋盤上饒了一圈,審視了一番黑白棋子交戰的戰況,微作沉吟後,他態度堅決地將黑子拍了下去,按在了他想要落子的地方,黑子圍攏,順利吃掉了江文涵的一枚白子。

  把江文涵被吃掉的這枚白子撿了出來丟到一邊,蕭桓唇角噙著幾分美滋滋的笑意,隨口說道:“本座留在宮中的那個道童給本座出了個主意,本座覺得可行,便允了他便宜行事。”

  正準備落子的江文涵動作一頓,突兀至極的,他想到了今日傳得沸沸揚揚的那樁傳聞,當下心頭有所恍然:周明帝不日將舉辦家宴請皇室宗親入宮之事果然是他這個師尊在背後推手。

  想來,為了促成這件事情順利展開,那位留在宮中的靜和道長只怕在暗中出了不少力,不然怎能讓周明帝對此事抱著積極主動的態度,甚至根本沒發現自己中了別人的算計,還在興致勃勃的籌謀著晚宴章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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