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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清河鎮附近的百姓這麼激動瘋魔,這場雨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這裡大半百姓都是靠土裡刨食生活,如果再不下去讓乾旱繼續下去,等秋收無糧,不知道多少百姓會落得食不果腹、賣兒賣女的地步,這場雨若是持續的時間再長些,雨勢再大些,就能緩解災情了!

  本地縣令跪得心甘情願,叩首時心中更是五味陳雜,有歡欣雀躍,有不敢置信,有驚駭惶恐,也有幾分激動:“道長必定是一位修煉有成的真人,乃神仙人物!不過一個小小一清河鎮居然有幸得如此真人降臨,真是吾輩之福,不知道能不能討好這位真人……”

  蕭桓擺了擺手,一道無形的屏障便於他身前一尺處浮現出來,將狂風暴雨一併擋在了外面,他仍是一身清爽乾淨,就連繡有銀紅業火紋路的袍角也仍舊乾燥並沒有沾染上雨水。

  對於底下百姓的感恩戴德和歡呼雀躍,蕭桓興致缺缺:他祈雨當然快、當然有效啦,因為他並不是祈求老天降雨,而是他自己用了潤雨決來降雨,這場雨純靠他的力量顯化而來,自然立刻就有結果。

  所謂求人不如求己,他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當然沒必要去求別人,更別說是求那勞什子的天道。

  “哼。”右手負於身後,長身玉立於狂風驟雨之中,蕭桓抬頭看天,沖那於烏雲間翻騰不休的紫電雷霆冷嗤一聲,又是嘲諷又是挑釁地哼道,“有本事你就沖我劈下來,只會在上空叫囂威脅算什麼,有本事就真刀真槍的來。”

  蕭桓用的法訣是潤雨決,按理來說起了風就該下暴雨了,不該有這大作的雷聲,更別說烏雲中的紫電雷霆此刻還試圖朝蕭桓張牙舞爪地衝下來。這雷並非他所喚來,而是天道對他以一己之力破壞降雨秩序降下的懲罰。

  但這方世界的天道似乎格外慫,又或者認識到蕭桓不好對付,任由他嘲諷挑釁了幾句,烏雲中遊走不定的雷霆還是在雲中遊走,雖然聲勢浩大,但就是沒什麼實際操作,完全沒有朝他劈下的意思。

  蕭桓翻了翻眼睛,沒那耐心繼續等這雷劈下來,他擺擺手,頭頂烏雲雷霆就直接消散,就好像這雲這雷只是下雨時常出現的雷霆,並不是天道降下的帶有懲罰意味的雷劫。

  當圍攏於祭壇周圍的百姓終於從激動和欣喜若狂中冷靜下來,他們便自發簇擁著蕭桓這位求得雨來、他們感恩戴德的道長就近進了龍王觀暫且躲避大雨。當然因為龍王觀不斷太大,塞不下兩千人,那些沒能擠進觀中的百姓寧願在暴雨中等候,也不願就此離開。

  “真人,小官乃本地縣令,此次祈雨多虧道長啊,若不是您為吾等指點迷津,我們怎知道此河中並無龍王鎮守,祈求無用;若非道長您大慈大悲,願意為吾等求雨,又哪裡有這緩解災情的暴雨如瀑!”本地縣令深深朝蕭桓一躬,姿態擺得很低。

  要不是此刻龍王觀大殿內擠了太多人,本地縣令根本不打算只向蕭桓草草一鞠躬就了事,怎麼也要行大禮三拜九叩,才能表達出他對道長的尊崇和敬仰。雖然說縣令也是個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讀書人,但親身經歷過這一遭,誰還敢說不存在怪力亂神之事?

  龍王觀大殿中人擠人塞得滿滿當當,但蕭桓身周一米處卻是半個人影都沒有,顯得十分空曠,也無人敢靠近他這位剛剛顯過靈的道長真人,既是敬畏,也是懼怕,對於這等有呼風喚雨手段的真人,沒有哪個人有膽子在他面前造次。

  蕭桓瞥了縣令一眼,略略蹙了蹙眉:“暴雨仍未停歇,你還是先組織人手驅散在外淋雨的百姓,讓他們儘快返家,或者找地方避雨。”背著手轉身朝殿中供奉的龍王雕像看去,他輕笑一聲,“這場雨要下到酉時三刻,暫時是不會停的。”

  “是,是。”本地縣令哪敢違抗蕭桓的話,更別說他還是全然為百姓著想,縣令重重點頭,連聲道,“真人所言極是,小官這就命人驅散百姓,免得他們受暴雨澆打之苦。只是不知真人您是否願意移步於縣衙?小官定會好好招呼真人。”

  “你先驅散百姓,令他們歸家避雨。”蕭桓不置可否,只淡聲說道。他目光依舊盯在殿中的這座通體青紅,外形是著鱗甲、龍首人身的龍神模樣的雕像,語氣淡漠,不喜不怒,“本座要再看看這龍神鵰塑。”

  縣令有心想要再開口勸誡,但一句話也不敢說,命師爺帶幾個人留在龍王觀中候著真人後,便冒雨出了龍王觀,親自帶著一干衙役去請那些聚集觀外不肯離開的百姓歸家——

  此刻這些百姓都是最為敬畏感激蕭桓的時候,個個只想更靠近真人一些,向真人表達感謝,此時除了縣令這位父母官說話還有點用,能讓他們聽得進去,其他衙役來請他們只怕半點用都沒有,誰也不會理。

  龍王觀內聚著的百姓慢慢退了出去,殿中不再擁擠,只剩下寥寥幾人還未離開。

  蕭桓眯眼凝視著這尊做工平平無奇的龍神雕像,心中無聲自語:“香火?”這不是個普通的朝堂宅斗的古代世界麼,怎麼就突然冒出來香火這玩意?難道說這個世界上真有神明不成?

  清河鎮外的這條河中是真的沒有龍神鎮壓,但是這座龍神觀大殿中供奉的龍神雕像,卻在當地百姓積年累月的誠心祈求下積蓄了一定的香火之力。若是龍神在當地的信仰一直保持下去,也許再過幾百年,真有一位龍神能從香火中誕生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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