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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奔赴千里趕到那座小島上,隔著人群遠遠地看見自己魂牽夢繞的人。

  彼時佟深正和幾個男生聊得火熱,笑起來一如既往的張揚漂亮,好像從來沒變過。

  時間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自己和他的那段過往也仿佛對他毫無影響。

  他在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過得很好,沒牽掛自己,也不可能回頭。

  和佟深不一樣,時間對塗嘉致而言仿佛寒風巨刃,削平了他身上每一處稜角。

  十八歲的塗嘉致有無限勇氣,所以他當初敢那樣無畏地向心上人表白,敢死皮賴臉占對方便宜,不管對方是不是喜歡,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答應,他都有一腔孤絕的信念,覺得這個人遲早有一天會如他愛他一般愛自己。

  可惜短短不到三年的時間,他的勇氣就被全部耗盡。

  三年來,他每天一睜眼就會期待地想「他今天會回來找我嗎」,到晚上睡覺時給自己一個「沒有」的回答。

  意志在反覆的期待與失落里消磨殆盡,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往高處爬」的執念。

  二十一歲的塗嘉致沒有勇氣。

  只剩下一點點可憐的妄想。

  直到親眼看見佟深對著別人開心地笑,他就連那點妄想也沒了。

  他再也不會在睜開眼睛的時候期待那個人回來找他,只會反覆地告誡自己:那個人今天也在世界上某個角落幸福地生活,並且,沒有想念他。

  本以為國外留學幾年可能讓自己放下,然而回國後他雙腳落在地上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佟深。

  他連夜趕到那座小島,抵達後已經是凌晨,佟深喝得爛醉,即便他站在面前也沒能認出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摸著他的臉說:「塗嘉致,你現在好有出息。」

  塗嘉致瞬間眼酸,聲音發啞地問他:「我這麼有出息,你還是不會喜歡我嗎?」

  佟深沒答話,埋在他肩上,哭得他前襟一片濡濕,最後囈語似地說:「我不想看見他。」

  從那以後,塗嘉致每次都是悄無聲息地過去,大半夜也戴墨鏡,生怕自己污了他的眼。

  某次採訪,主持人問塗嘉致有沒有談過戀愛,他在沉默的那幾秒中想:「他不愛我,那應該不算戀愛吧。」

  他怕佟深看到採訪發現自己竟然把那段過往當成戀愛的時候會嘲笑自己。

  他曾經英勇無畏,即便佟深親口說不會喜歡他也能夠堅持。

  現在卻僅是一個臆想的念頭都能將他徹底擊潰。

  他甚至不敢深入地思考更多,比如,佟深後來有沒有談過別人,再比如,他現在還是不是單身。

  只要不去想,他就能假裝這個人沒再談過,假裝對方仍是單身,這樣才敢趁對方醉酒的時候偷偷要個吻。

  「我一向都如此卑劣。」

  塗嘉致一邊在內心煎熬地斥責自己,一邊難以自制地舔開了佟深的唇縫。

  當初他即便以為佟深在和舒柏戀愛,仍然會無法自拔地喜歡上這個人。

  如今又算什麼呢。

  就算佟深真的有了別人,他也沒辦法克制自己不要這個吻。

  除了十八歲成年那天偷偷喝過一點酒,差點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以外,塗嘉致再也沒敢嘗試喝酒。

  之後他來佟深的清吧,雖然不怎麼想喝,但為免過於引人注目,還是每次都會喝點。

  他發現自己確實很容易醉,只喝小半杯就會有些暈乎,所以只敢淺淺地抿一小口。

  雖然前前後後嘗過很多種類,但塗嘉致覺得每種口味都不怎麼樣,也不知道佟深怎麼就那麼愛喝酒。

  他想起佟深先前放在吧檯上那小半瓶沒喝完的干邑,手指用力捏住佟深的臉,迫使對方打開齒關,探進去嘗他口中的酒味。

  「塗……」佟深有些難受地哼了一聲。

  塗嘉致恍然驚醒,鬆開手退後好幾步,胸腔中宛如擂鼓,腦子裡卻在回味。

  甜的,還有點果香。

  他默默地想:下次嘗嘗干邑。

  可能是被剛剛的動作影響,佟深翻了個身後突然開始說夢話。

  他聲音很小,話也含糊不清,塗嘉致將耳朵湊在他唇邊分辨許久,依稀聽見他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

  但這個結果太令人驚喜,以至於不敢相信。

  塗嘉致保持著姿勢半跪在沙發麵前,僵得肩背都開始發痛,才終於聽見他吐出幾個清晰的字。

  「塗嘉致……」他說,「……回家。」

  凌晨四點的島嶼靜得像幅山水畫,墨點似的人從島中倉皇地逃離。

  佟深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

  然而昨晚的夢還印象深刻——他做了個關於塗嘉致的春.夢。

  雖然這些年他確實經常夢見塗嘉致,但是夢裡基本都不怎麼美好,搞得他每次醒來都要emo很久。

  做春.夢……這還是頭一次。

  「我已經饑渴成這樣了嗎?」他揪著衣領驚恐地想,「倒也不至於吧?!」

  大概因為他這些年日日都在醉生夢死,所以他對那方面需求其實不是很強烈……

  難道是因為年齡的緣故?

  人家都二十多歲如狼似虎,他這都三十了……算是遲來的青春嗎?

  怪不得以前章平老說他性冷淡,感情是因為他發育晚?

  這次做夢讓佟深心裡難受了好幾天,每每想起都覺得自己簡直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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