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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清辭不願,他卻特別喜歡看著,喜歡看少年的身軀漸漸染上緋色,如被春風點過般暈染出迷人的景致。

  枕畔,長明的錦鯉燈將兩人交疊的身影打在屏風處。

  半晌之後,喘息逐漸平息,蕭棣輕柔的將謝清辭擁在懷中,雙眸濕漉漉的盯著哥哥的臉色。

  初來此地,他都不敢抬眸看向床榻。

  他那時從未想過,他也能有一日,在這張床榻上擁著如白玉堆砌的殿下,意亂情迷翻雲覆雨。

  至於謝清辭,如鵪鶉一樣將頭扎在蕭棣寬闊的懷中,儘量平穩呼吸裝睡。

  從前的蕭棣,連望著他的眼神都溫馴可愛,如今則是滿臉寫著貪婪垂涎。

  謝清辭:「……」

  還能說什麼,都怪自己識人不明罷了!

  *

  蕭棣一直在內宮閉而不出,前朝的流言自然越來越多,而且逐漸人人自危。

  除了少數元老之外,大部分對朝廷也沒有多忠心,既然這朝廷眼看要倒,皇帝和太子都沒有出來發聲,那自然要為自己另謀出路。

  再說丞相也表露出要立楚王為帝的意思,楚王也是先帝的皇子,立了楚王也不算大事。

  一時間,暗中給楚王和丞相遞名帖的人越來越多。

  丞相望著這些名帖,嘴角漸漸浮現一抹冷笑。

  在這些人心裡,蕭棣是他的部下,如今他占據京城,蕭棣如今占據內宮,自然代表整個京城都已被他們控制。

  所以這些大臣,才敢來遞名帖示好。

  可這幾日,蕭棣只是堅守宮中,並未有任何示好或投靠的意思。

  他派去的人,也被蕭棣按捺住……

  一時間,他竟看不透蕭棣的心思。

  甚至有些後悔,不該將攻占內宮如此大的行動交給蕭棣。

  蕭棣逼宮,風險是轉交出去了,但與此同時,也轉交了一部分權力。

  蕭棣占據內宮,又不主動放權,讓丞相的勢力顯得十分被動。

  但他又不願真的和蕭棣撕破臉。

  畢竟蕭棣手中有兵馬,若是鬧翻,難免要再一次兵戈相見。

  勝負未定不說,他真和蕭棣相鬥,率兵進入皇宮,狼子野心豈不是昭告給了世人……

  正心思紛亂間,和蕭棣談判的下屬已經沉著臉走過來。

  丞相站在窗邊,遠眺遠方的陰雲,問來人道:「蕭棣,他打算何時開宮門……」

  來人低聲道:「蕭棣,他還是那幾句話,讓您耐心等待時機,屬下看,他並沒有打開宮門的意思。」

  丞相身形未動,依然望著窗外氤氳陰雲的天空。

  「先生,不能再等了!」楚王已經等不及了道:「我如今想這個事情,愈想愈心驚。」

  「蕭棣在太學,就是謝清辭的一條好狗!萬一……他從未想過背叛謝清辭呢?」

  謝清辭耍弄蕭棣在前,還有那遺書在後,依照常人來看,蕭棣根本沒有繼續俯首聽命的理由!

  但若是對一個人動了心,就是不講因果,不問緣由。

  楚王陰森的笑了:「本王倒是想明白了……不管謝清辭的一舉一動是什麼,落在蕭棣眼裡,也許都是情有可原,就算那遺書是殺他的,他恐怕……也不會背叛謝清辭!」

  「如果不是背叛,那此時進宮,就是保護!」

  丞相霍然轉身。

  他以己度人,想著蕭棣的確有了造反的理由。

  但萬一蕭棣從來沒想過謀反呢。

  蕭棣夜半進宮,只需做出一場看起來有些聲勢的廝殺,就可以穩住他們,讓他們不會在這幾日之內進攻宮城。

  順便還能率兵將宮城圍住,從而不動聲色的做好守城的防禦工事。

  丞相想到此處,硬是驚出了一身冷汗:「若真如你所說,那他費盡心機非要拖延這幾日,定然有背後的目的……」

  楚王和丞相面面相覷:「也許……是在召集軍隊?」

  第97章 故地(2)

  兩個人登時變色。

  在此之前, 他們都篤定以蕭棣的性子,在看到那遺書會定會惱羞成怒,不會再效忠此人。

  可經過楚王這麼一說, 登時發現, 若是蕭棣堅守宮城, 並發出信號等待各地的勤王之師,那他們絲毫沒有辦法。

  丞相倒吸一口冷氣, 趕忙問道:「各地的軍隊都還在原地吧?」

  他只顧著監視朝廷, 對各省的情況都沒太上心。

  劉恢遲疑道:「表面上看自然都沒還好, 但若真的有人暗中和太子裡應外合, 我們現在……恐怕也不曉得。」

  自從建朝後, 他和丞相都逐漸遠離了軍隊,對軍隊的把控也不像以往那般強有力。

  也就是說,哪怕軍隊此刻正在來京路上馬不停蹄, 他們可能也一無所知。

  而蕭棣卻是近幾年的戰場新將,他若是真的想要調兵遣將, 也會神不知鬼不覺。

  一想到此,幾個人都沉默了。

  室內氣氛凝結, 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許久,楚王艱難的開口了:「你說, 若蕭棣真的偏要走獨木橋要和謝家共進退,我們該如何應對……」

  丞相嘆了口氣, 半晌沒有回答。

  他竟然沒有準備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始終覺得,蕭棣該和自己是一類人, 為利益無所不用其極,唯獨不會被所謂的感情牽絆。

  他和陛下相伴多年,也曾患難與共, 但他早就在皇帝身邊埋下了王道士,循序漸進又不露痕跡的摧垮皇帝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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