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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往前推十年,蘇崇文是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來的,就如同將人命玩弄於鼓掌之間一樣,委實猖狂涼薄,但蘇崇文為官九年,死在他令下的人沒有三千也有兩千八,除去對家人與對普通百姓之外,他的心腸早就愣了。

  對家人,他還是那個寵妻愛女的蘇崇文,只是對兩個兒子的要求略微嚴格了些。

  對大燕,他依舊是那個忠君愛國的寒門士子,一心為大燕奉獻自身精力。

  對作奸犯科之人,他遍成了鐵面無私的索命閻王,只恨自己手中的屠刀太大,自己雙臂之中的力量太薄,無法將這天地間所有黑惡與不公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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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崇文寫好密折,差人快馬加鞭地送往京城。

  另外一邊,北疆省醫署也迎來了一位身份涉及機密的人。

  這人藏身於躂虜之中多年,隱姓埋名,就連鎮北軍統帥都不知道這人的身份。鎮北軍攻下了躂虜的都城,在清獄時發現了這人,若不是這人在緊要時刻拿出了代表身份的鐵符,怕是就沒命活了。

  鎮北軍統帥驗過這人的鐵符,對上了軍機號,一邊派人去兵部質詢,一邊派人將那人送回了遼州醫署。

  那人身上傷的太重,多年沉疴積於一身,葛天明等一眾醫官用上了頂好的大藥,才將那人的性命從閻王手中搶了回來,只是這人一身手筋腳筋都被廢掉,往後最好的結果,也只是如常人般行走,想要再提刀握劍,基本上不可能。

  待那人醒後,葛天明問,“聽聞你是兵部派去躂虜的密探?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家中可有牽掛之人,是否需要我們幫忙聯繫?”

  那男人臉上的鬍子已經理掉,洗了一澡,也換上了乾淨的衣裳,看著劍眉星目,俊朗得很,只是若脫掉這層乾淨衣裳,那一身的傷就無法入眼了。

  那人想了想,嗓子有點啞,“佟恪誠,關中天吉人。家中有一小妹,十多年未見,想來已經嫁人,小妹名叫佟如玉。若是方便的話,麻煩去關中天吉一趟,佟家在天吉是望族,不難找。”

  葛天明愣住,他覺得關中天吉這個地方有點耳熟,再加上佟這個姓不常見,他之前僅見過一次。

  “佟掌柜……這位兄弟,你說的那妹妹,是否眼角有一顆痣,鵝蛋臉。算了算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一會兒喊人過來,你仔細問問。你好像像是我們當地一酒樓女掌柜托我們來北疆找的一個故人。”

  葛天明趕緊讓醫署的人去望海樓找蘇崇梅,蘇崇梅聽說鎮北軍從躂虜撿回一個‘疑似佟掌柜親兄長’的人回來,愣了一下,趕緊將望海樓的事情安排給小廝去做,親自跑到了醫署。

  一進門就問,“妹夫,你問過那人的名字了沒有?那人的名字可是叫做佟恪誠?佟掌柜的名字叫佟如玉,興歷十四年生,佟掌柜同我說過,她兄長的小名叫冬生。”

  屋內的佟恪誠‘唰’地一下早就站直了身子,但下一瞬,他又因為體力不支而摔回了踏上。

  “姑娘,我正是佟冬生!麻煩姑娘幫忙聯繫一下舍妹,問問她最近過得可好?家中繼母可有再折磨於她?舍妹是否已經嫁做人婦,嫁的那人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家境可還殷實?對如玉可還好?”

  佟恪誠一瞬間化身護妹狂魔,就如同查戶籍一樣噼里啪啦地問了一大堆,他的身體還太虛,說著說著便將自己給嗆著了。

  蘇崇梅循著聲音跑進來,就見佟恪誠衣衫不整地倒在床榻上,咳得仿佛要將肺都給咳出來,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偷偷瞄了佟恪誠一眼,單單看著臉型就確定了佟恪誠的身份,再仔細看佟恪誠的眉目時,佟恪誠剛好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蘇崇梅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望海樓都開了這麼多年,蘇崇梅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平日裡,哪怕遇到再不規矩的人,蘇崇梅都能靠一張嘴皮子將那人給說服說妥,現在看到佟恪誠,她卻感覺自個兒的舌頭咬打結了。

  “佟、佟、佟大哥,佟掌柜於我有恩,你看要不要搬去望海樓暫住?我立馬就給佟掌柜傳信,估計佟掌柜會親自過來遼州一趟。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現在望海樓等著。”

  佟恪誠這刀尖上舔血多年的人,被蘇崇梅那雙杏目直勾勾地盯著看了幾眼,也感覺有些吃不消,他微微側開頭,問,“姑娘,你喚舍妹是掌柜?能否詳細同我說說,舍妹這些年都在做什麼?她的日子可曾過得舒心?可曾為我添了幾個外甥或是外甥女?”

  “沒有沒有,佟掌柜這麼多年一直都在經營酒樓賺銀子,還沒成家呢!這醫署里應當不能留病人,你同我回望海樓去,我待會兒同我妹夫說,往後還得麻煩他移步去望海樓給你診病。”

  葛天明親眼目睹蘇崇梅連哄帶騙的把佟恪誠給拐上瞭望海樓的馬車,一陣咋舌,回到家中,就忍不住把這件事情同蘇崇菊說了,他還打趣蘇崇菊說,“當初嬸兒一直說你沒樣子,看到我就走不動路了。”

  蘇崇菊一聽葛天明提這段黑歷史,伸手就要掐葛天明的腰,結果就聽到葛天明說,“我覺得你姐姐比你還要過分些,她只是看了那佟恪誠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就直接把人拐回瞭望海樓去。早先有人說望海樓的蘇掌柜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人,依我看,那佟恪誠遇到你姐,怕是連點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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