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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辭腳步一頓, 「…軟榻上。」
他這般答了之後, 顧雲音才瞪了回去, 「可本宮記得,睡前夫君答的可是'好'?」
害她緊張了許久, 原來是個騙子。
「公主嬌貴,臣不敢冒犯。」他正正經經的給她醒一禮, 瞧著刻板又生疏。
若不是已有幾分熟悉他, 顧雲音聞言肯定又會惱。
說是不敢冒犯, 可他們親昵接觸也不止一回兩回了。
這男人,不過是口是心非又不敢承認罷了。
顧雲音自認為瞧見了真相,驕傲的微揚腦袋氣哼哼:「可本宮瞧你冒犯挺多回了。」
看他怎麼說。
謝青辭一頓,聞言斂眸皺了眉。
雖聽公主的語氣不像真正嫌棄的模樣,但能聽出她是知曉的。
也不知…他的愛慕公主猜到了幾分。
也不知,她是否是後知後覺的覺著冒犯。
他喉結滾動片刻,才微啞著聲音開口:「…臣以後不會了。」
他不敢賭。
在幾次遞的策論上用計大膽的男人,在她面前卻小心翼翼。
「……」
顧雲音想要的不是這句話。
她垂下了眸子有些喪氣,「本宮沒覺著冒犯,我們已經成婚了不是嗎。」
輕柔的話語縈繞在耳畔。
天氣炎熱,蟲鳴鳥動,連風都是燥熱的。
謝青辭只聽得見她的聲音。
他收斂了許多澀意往下咽,的確是成婚了,但——
「可成親的目的是合作。」
男人朝她低了眸,語氣無波的講話說出口。
顧雲音有那麼一瞬的錯覺,仿佛是她愛而不得似的。
本末倒置了一般。
她下意識覺得這想法可笑,扯著有些嘲意的笑瞧著他,「合作?」
「誰不知曉,大將軍將鄰國打得叫苦不堪,和親之事便不再可能。」
「如此說來,合作豈不是可以結束了?」
那一瞬間她惱到了極點,平日溫軟的模樣盡褪,她矜貴的挑著眼咄咄逼人。
既然他說是合作,那沒有再合作的必要了,豈不是要和離?
謝青辭宛如渾身墜入冰窟。
和離二字滑過腦海,他想也不敢多想,心中鈍痛得讓他啞了聲。
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入懷,可月亮再次想要回到天際時,他竟貪戀月光太溫柔捨不得放手。
人一旦擁有,便會變得貪心。
男人皺緊著眉,眸色暗暗變幻著讓她瞧不真切。
顧雲音正惱得厲害,冷哼一聲氣沖沖的離開。
路過時覺得旁邊點的燈有些刺眼,她惱火得揮了袖,「路上的燈都給本宮滅了!」
汀蘭回眸與身後都侍從示意,侍從們戰戰兢兢的將她路過的燈一盞盞吹滅。
光隨著她遠去,獨留溫柔月光陪著謝青辭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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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音沐浴時氣都沒消,他木楞至此,合該三元及第如此優秀還這麼多年都沒娶到媳婦。
她惱得拍了拍水面,水花濺起,將她長發濺得濕了不少。
汀蘭聽著動靜擔憂的出聲:「公主莫要再氣了,今年公主已患兩次風寒,若頭髮濕了又要著涼了。」
屏風之後,女子肌膚若雪,溫熱的水將春色掩下,只留出圓潤肩頭與深深鎖骨令人無限遐想。
顧雲音悶悶應了一聲,沒再使勁鬧了。
她垂著眸往身上潑了潑溫水,忽然想起什麼,皺了眉朝汀蘭站的方向吩咐:「…路上的燈可以重新點上了。」
之前她不過是一時生氣,所以看什麼都惱。
可是天太晚了,侍從們沒有燈火照明,若是摔倒可就不好了。
汀蘭聞言便知曉她的想法,輕笑了一聲出去,吩咐侍從們可以將燈重新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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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謝青辭回來時,臥房內安靜的只剩下桌上的一盞燈。
床幔將床上的身影遮得嚴實,他窺不見半分嬌色。
謝青辭垂了眸,忍著不好受的心吹了蠟燭進小側屋。
被子枕頭都放得整齊,他躺下去時卻莫名覺得多了幾分女子馨香。
若是在往常,他興許還會悸動幾分,但不歡而散之後卻只剩下心頭尖銳的痛意。
合作…本就是合作。
為何會讓公主不悅。
……
謝青辭倏然抬起眸。
他心中生出些竊喜,又有些不可置信。
不悅…難道是公主不再將它當成單純的合作了?
可是為什麼。
他官位低微,謝府也很小,也不如魏元那般會哄人開心。
可公主是那樣好。
謝青辭會忍不住妄想。
若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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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連安安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氛圍實在太奇怪了。
像看不見自家哥哥一樣,嫂嫂只跟她說話。
而平日板著臉的哥哥瞧著面色也不是很好,但卻老瞧著嫂嫂。
安安瞧瞧扯了扯哥哥的衣擺,方才還和她笑著的嫂嫂瞬間收斂了笑。
「哥哥,你和嫂嫂怎麼了?」
小姑娘自以為的悄聲透著稚氣,完全不掩的落入兩人的耳朵里。
謝青辭抿著唇朝安安搖了搖頭,小姑娘歪著頭眨巴眨巴眼,一知半解的收了聲。
她不懂他們怎麼了,但是她能看懂謝青辭的眼色,於是便乖乖的沒有再繼續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