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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沒看他,朝裡面望了一眼,一雙漆黑的眸子直直盯著寧折。
「我......」
他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我無處可去......能不能,讓我,留下來,我什麼都能做。」
他跪在台階上,不停地給寧折磕頭。
地上很快一灘血跡。
星夙看了眼寧折,發現他正盯著那灘血跡出神。
「主人?」
寧折回過神,摸摸他腦袋,「讓他留下來吧,正好缺個灑掃的。」
這些小事我也可以做。
星夙心裡嘀咕一句,但是沒有反駁寧折,點頭說好。
三個人一起將宅子清理了一遍,置辦了些衣物被褥家具等物。
晚膳是寧折下的三碗面。
乞丐有些受寵若驚地端著碗,不敢相信是給自己的。
「公、公子......」
寧折挑眉,看他一眼,神色冷淡:「叫主人。」
乞丐一驚,慌忙跪在地上,「是!是、主人......」
寧折將面碗放在他面前,自己坐上桌子。
乞丐不敢與他同坐,戰戰兢兢端起碗,縮在角落裡。
小心翼翼的卑微模樣似曾相識。
星夙微微蹙起眉。
用完膳,乞丐自覺地收走碗筷去清洗了。
夜裡寧折睡覺的時候,星夙抱著被褥顛顛跑了過來。
「主人,我睡不著。」
寧折察覺到他心情不好,將他抱過來塞進自己被窩裡,摸摸他細碎柔軟的捲髮,問他怎麼了。
星夙安靜地縮在寧折懷裡,問他:「主人,我們不回去了麼?」
「阿夙不喜歡這裡?」
「不是。」星夙搖搖頭,「就是有些難受。」
他白日裡打聽了一下,這個世界有一個叫雲瀾的上神,做了很多驚天動地的大事,是這裡的守護神。
可是星夙卻莫名地反感這位所謂的上神。
「明明......」
明明主人這樣的才最配稱之為神。
星夙抿了抿唇,到底沒說出口,換了另一件事說。
「主人,我不喜歡那個乞丐,能不能將他趕出去?」
星夙向來乖巧,寧折沒想到他會主動說出這種聽起來有些任性的話。
他撫了撫少年柔軟的臉頰,輕聲問:「為什麼?」
「不知道,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寧折眸底閃了閃,低笑一聲,「那明天就將他趕出去吧。」
他拍拍星夙後背,「不早了,睡吧。」
第二日,星夙還沒來得及趕走那個莫名出現的乞丐,乞丐就病了。
寧折走進柴房,就看到高大的男人蓬頭垢面躺在草蓆上,衣衫單薄,渾身滾熱發燙。
「主人,他好像發熱了。」
寧折皺眉。
他本想用神術直接治好這個人,讓他離開,星夙想到之前村民的那件事,立刻制止他。
「別!我去請大夫,主人您別動手。」
寧折彎腰看他,摸摸他的臉,「阿夙不是不見看見他麼。」
「可是我更不想主人有事。」
星夙抱抱他帶著銀子很快出了門。
寧折直起身體,淡淡瞥了躺在地上的乞丐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大夫開了些藥,讓星夙抓回來熬。
但乞丐病情一直反反覆覆,總不見好。
星夙雖然不喜歡他,但到底心思純善,不忍心將他丟出去送死,趕人的事便一拖再拖。
入秋之後,乞丐的病終於好了。
他打水清洗了下自己的身體,去找寧折。
寧折正在下棋,見他過來,抬眸看了一眼。
乞丐這些時日一直待在柴房裡自生自滅,很少在寧折面前出現,加上頭髮一直蓬亂,臉上都是髒兮兮的泥土,寧折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的長相。
平平無奇,扔到人堆里就看不到的那種。
寧折看了一眼,便低下頭自己和自己對弈。
乞丐跪在他腳邊,道:「謝謝主人。」
寧折眉眼不抬,「謝什麼?」
「謝主人沒有將奴才趕出去,還替奴才醫治。」
「那你該去謝阿夙。」
乞丐動動嘴唇:「是,奴才等會就去。」
他說完,尊敬地朝寧折扣了下首,便起身離開。
「等等。」
寧折叫住他。
乞丐腳步一頓,回過身,低著頭恭敬地等他吩咐。
打眼看去,這就是個忠誠無二的傭人,誰也不會將多餘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寧折靜靜盯著他,眸底似乎閃過一抹幽藍色的暗光。
乞丐被他看得有些不安,搓著手不知所措,「主、主人......」
「你叫什麼名字?」
「......什麼?」
寧折重複一遍,「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乞丐茫然地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他一醒來就在那間宅子裡了。
潛意識告訴他要等宅子的主人回來,要留在他身邊,好好保護那個人。
他不吃不喝坐在那裡,足足等了幾個月。
看到寧折的第一眼,乞丐就知道,他等的人出現了。
他什麼記憶都沒有,他只記得宅子的主人叫寧折。
寧折喜歡冰糖葫蘆。
寧折喜歡看電視和愛情小說
寧折喜歡吃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