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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7號斂了眸,「前輩,您不用再替我找藉口了,我自己犯的錯,我自己會承擔。」
「原來如此。」主系統輕嘆一聲,「阿九,是我誤會你了。」
他將59號攬進懷裡,輕輕撫著他發顫的後背,眼底儘是心疼:「你總是悶聲不吭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不累麼?以後有什麼事,早點告訴我好不好。」
59號下巴被迫靠在他肩上。
這個角度,主系統是背對著3037號的,而他卻正好面對著這個小系統。
他甚至能看見小系統身上被折磨出來的傷痕。
事情暴露以後,他就被主系統關起來,3037號卻一直待在刑訊室里承受各種酷刑。
明明是他惹出來的事,卻要讓別人為他承擔後果,無論過了多少年,他最終都還是一個廢物。
3037號看出他心情不佳,朝他輕笑了笑,以示安撫。
他見59號對主系統的觸碰感到恐懼,便主動開口,轉移了話題,「主系統大人,大祭司現在還不能放回去。」
主系統果然被引開心神,放開59號,轉頭看他,「何以見得?」
「他對寧折動心了。」
「不可能。」
主系統一點都不相信,「誰都可能背叛上神,唯獨這個人不會。他對上神的信仰已經到了一種愚忠的程度,何況此人早已自斷情根,沒有心,遑論動心?」
「可若是如此,在抓住寧折以後,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取他血脈,他為什麼不動手?不僅不動手,他甚至還將寧折變成貓,有意無意替他打掩護。」
主系統看了監控屏里明明虛弱不堪、卻一直在叫寧折離開的男人,蹙了蹙眉。
3037號道:「您若是不信,但可一試。」
主系統沉思片刻,下了命令:「攻擊!」
......
這邊寧折剛剛察覺到不對時,已經晚了。
大祭司瞳孔微擴,不顧一切掙脫開鎖鏈,迅速撲上去把他抱在懷裡,緊緊護住他的身體。
下一瞬,一道比之以往更加強大無比的攻擊狠狠打在他神魂上。
大祭司猛然噴了口血,膝蓋幾乎一瞬間就軟了下去,抱著寧折重重跪在地上。
然而無形的攻擊還在持續不斷落下來 一道接著一道,根本不給他反抗的空閒。
他佝僂著腰,捂住嘴,血卻從指縫裡汩汩湧出來,止都止不住。
寧折怔了怔,從他懷裡抬起頭,「師父。」
大祭司閉著眸,聲音微弱,卻一如既往冰冷,「吾讓你走,你偏生逞強,到頭來還不是一起死在這裡。」
他深吸口氣,強行撐開護屏,替寧折擋下了所有攻擊。
寧折眉心微皺起,想推開他,「我不用你幫我。」
大祭司並不言語,摟著他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鬆。
剛才那道攻擊突如其來,他毫無防備,本該立刻被擊潰神智才對,可實際上卻並未如此。
除此之外,這些攻擊也沒有想像中那般強力。
但他關在這裡被折磨之時,曾無數次領教過這些攻擊的厲害之處。
不應該這樣弱......
難道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大祭司蹙眉,看了眼懷裡的少年。
就在這時,一道攻擊突破屏障,刺進他神魂。
他悶哼一聲,手臂撐在地面,才險險穩住身形。
沒時間多問了。
「寧折......趁現在,離開。」
他喘息聲很重,聲音也沒了往日的從容自若,血不要錢似的往外噴涌。
寧折被他摟在懷裡,能感受到血珠子一滴滴落在自己臉上的冰涼之感。
他眸色暗了些,「師父,委屈你睡一會了。」
說罷,他沒理會大祭司沉下來的眼神,自己撐起一道屏障,接著直接伸手打暈了他。
「寧折!你......簡直、簡直放肆......」
大祭司不受控制地閉上眼,身體癱軟下來,往前栽去。
寧折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腰,反摟進懷裡。
「別......」大祭司薄唇翕動,只是話未說完,意識便逐漸陷入黑暗,沒了知覺。
寧折低頭看了他一會。
大祭司這張臉生得極好,倘若放肆一點,用「漂亮」來形容也不為過。
如這般緊閉著雙眸被他擁在懷裡的時候,頗有一種蒼白病弱美人之意,宛如墮下神壇、為世俗束縛捆綁的神明。
寧折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臉,擦去他唇角的血,低聲道:「師父,我若不放肆,又怎會讓你落到如此境地。」
從大祭司下不了手殺他的那天開始,就註定他有一天會為自己的心軟付出代價。
與人交鋒,誰的心先亂了,誰便是輸家。
寧折以前便一直輸,一直輸,輸到最後一無所有,便什麼都不剩了。
他現在,已經沒什麼可畏懼的了。
落在屏障上的攻擊漸漸減弱,寧折抬起頭,看了眼四周雪白的籠壁,將手掌覆上去。
經過方才一番攻擊,牆壁上附著的能量脆弱了許多。
寧折閉上眼,火焰便忽然從他掌心瘋狂湧出,頃刻間鋪展蔓延,布滿整個牆壁。
整座牢籠都陷入熊熊燃燒的火海,刺耳的警報聲不停響起,牆壁一寸寸塌裂,露出外面的空間。
寧折的火焰可焚盡天下萬物,且認主,並不會傷他。
他彎下腰一手攬過大祭司的後背,一手從他膝彎處穿過,便將人抱起來,從牆壁的裂縫中穿過,緩步走出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