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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微笑,「無礙,朕不會怪罪。」
寧堰冷冷看他一眼,眼中殺意甚濃。
「而且朕聽內侍說,王爺已經將那孩子帶來了。」小皇帝藏起眼中深意,笑眯眯道:「怎麼,王爺不想讓朕看見?」
寧折跪在底下,能感受到那股若有似無的目光籠罩在自己身上,帶著些微的森冷殺意。
小皇帝向來不喜寧堰,大約是聽聞寧堰對他態度不一般,才想著拿他當把柄來威脅寧堰。
寧折抬起眸,看了眼不遠處的一臉冷沉的男人。
寧堰對這種境遇遊刃有餘,神色不改,淡淡道:「本王也聽人說,陛下前些時候患了疫症,面部創傷潰爛不可見人,如今看來,痊癒得倒是挺快。」
小皇帝猛然站起來,神情激動,「你從哪裡聽說的!?」
寧堰眸底波光流轉,神秘幽靜,深不可測,「這麼說來,此事是真的了?」
小皇帝表情一頓,眼底出現一抹慌亂,急急忙忙掃了眼眾臣。
見他們都一臉茫然的模樣,才稍稍鬆了口氣,怒道:「胡說八道!什麼疫症,不過、不過是一些擦傷罷了......對太醫院的御醫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哦?」
寧堰突然勾唇笑了,俊美的容顏一瞬間綻放華彩,閃得人眼花。
寧折眯了眯眸子,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昏暗的大殿裡都亮堂了許多。
「這真是巧了,本王收養的那孩子身體不好,正想請御醫看看。
不知陛下口中那位御醫是誰,本王也想請他過來瞧瞧,好讓那孩子早日康復,來面見陛下。」寧堰音色平靜且恭敬,聽不出絲毫威脅人的語氣。
小皇帝死死瞪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難堪得很。
什麼御醫,哪來的御醫!他這張臉根本就不敢給人看!
他嫉恨地盯了寧堰好久,才咬牙切齒道:「御醫替朕診治,勞心勞力,朕體諒離家多年未歸,讓他回鄉探親去了,王爺恐怕是找不到人了!」
寧堰輕輕嘆息一聲,神色惋惜,「那陛下豈不是無法見到肅寧縣那孩子了......」
小皇帝氣得後仰,怒火攻心,冷笑出了聲,「好......真是朕的好皇叔......」
他倒退幾步跌坐在龍椅上,捂著心口粗粗喘了幾口氣,「朕不見了......不見他了!王爺您滿意了!?」
寧堰不接他話茬,只漠然道:「陛下臉色不好,還是早點回去休息罷。」
兩旁內侍聞言便上前一步,看似攙扶實際強制地挎起小皇帝離開了。
眾臣即便看出端倪,也少有人敢反抗,都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一場熱熱鬧鬧的生辰宴,卻因為一個寧堰不歡而散。
「不愧是定北王......」
霍忱深深看了眼寧堰的背影,又轉頭看向寧折,「你不和你家王爺一起回去麼?」
寧折搖搖頭,一邊扒著他肩膀不鬆手,一邊手裡還攥著塊糕點在啃。
霍忱抱起他,一面走,一面看著他沉聲道:「霍家代代忠誠為君,絕不會縱容奸佞當道。」
寧折看了他一眼,確定他這話是在對自己說的以後,配合地點了點頭。
結果霍忱還是盯著他,眼眸深沉,半晌不語。
寧折想了想,湊上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霍忱一怔,眸底起了絲波瀾,眼神極其複雜。
「你聽懂了麼?本將軍的意思是,霍家和你家王爺,註定走的是兩條路,遲早有一天會你死我活,你若再如此靠近本將軍,當心惹禍上身,小命不保。」
寧折沒說話。
他怎麼可能聽不懂。
不僅能聽懂,他還知道霍忱以後對整個寧氏皇族都深惡痛絕,恨不得斬草除根。
可那又如何,寧堰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寧折抱住霍忱,在他懷裡蹭蹭,閉上了眼。
霍忱感受到他溫熱細微的呼吸,還有柔軟細膩的皮膚,心裡不知怎地,突然軟了下來。
「你若是不喜留在定北王身邊,便留在本將軍這裡罷,如何?」
霍忱眼底溫柔,對他輕輕說了一句。
寧折不答話,也沒再像之前那樣點頭應下。
霍忱沒在意,只以為他倦了,便抱著他回了府休息。
一直到第二日他醒來,一伸手,沒在身邊摸到人,這才終於明白寧折為什麼不答應。
——因為他也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閻裴!找到那孩子了沒!」
一個娃娃臉少年帶著一隊將士走進來,「小將軍,府里都找遍了,沒人。」
霍忱猛然捏碎了手裡的瓷杯,手腕青筋暴起,「外面呢?去外面找!」
「林禮已經帶人去了。」
「你也去!」
「啊?」閻裴摸摸後腦勺,搞不懂他家小將軍突然間怎麼了,不就是一個小屁孩麼,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
「啊什麼!快給本將軍去!除開守衛城門的將士,其他的能調多少調多少,都給我去找!」霍忱冷聲吼他一句,神色冷厲。
閻裴很久沒見他家小將軍這麼動怒了,嘆了口氣,只能認命地領人出去找。
霍大將軍坐在堂上,一面慢悠悠飲茶,一邊嘆氣道:「唉,忱兒,你如此緊張做甚,不就是一個孩子麼......哦,還是定北王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