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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非霜他們二人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帶寧折回去。
不過藺非霜夜夜被噩夢折磨得心神崩潰,心裡對寧折充滿愧疚悔恨,一門心思只想著救走寧折,連天祁子民也不想管了。
王不負更是冷心薄情,除了藺非霜什麼都不在乎。
藺非霜想做什麼,他都會陪他一起,至於天祁,和他有什麼干係?
他都能為了藺非霜屠盡王氏滿門,自然也不在乎一個天祁了。
他將藺非霜摟在懷裡,粗糙的指腹輕輕撫了撫藺非霜蒼白無神的臉,對嵇猊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要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這次若不是阿霜放心不下他,你以為我會特意過來告訴你這些話?」
嵇猊側頭看了眼抱著瓷杯乖乖喝水的小孩,淡淡道:「魔域裡到處都充斥著魔氣,不適合神脈存活,我本想向尊主請示放他回人族那邊去,可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
王不負點頭,「不僅是天祁,看現在的情況,大越那邊也在找他。要知道,當初寧祉的皇位可是從他手裡好不容易奪過來的,他找寧折能幹什麼?自然是沒安好心,你若想救他,就只有兩個辦法。」
兩個辦法,一個是將寧折永遠留在魔域。
可寧折在魔域裡這些天,眼見地一天比一天虛弱,精神也越來越不好,此法不是長久之計。
至於另一個......
嵇猊抬頭看了眼王不負,眸底微微閃過一抹暗光。
他們都知道另一個辦法是什麼,那就是讓魔族大軍儘早踏平人間界。
尊主對寧折百依百順,等到大越和天祁成為魔域的囊中之物,那就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寧折了,可謂是一勞永逸之法。
看尊主這些天的動作,也的確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想到這裡,嵇猊笑了下,「你不是人族麼,就這麼背叛好嗎?」
王不負挑了挑鋒利的眉梢,冷峻的面孔帶上一絲殘忍的笑意,「如果一開始就沒有當做同盟,又何來背叛之說?我走我的獨木橋,他們過他們的陽關道,互不相干罷了。」
他說著,在木桌底下握了握藺非霜的冰涼的手,眸底微微柔和了些許。
只要別來害他的阿霜,一切都好說。
談話結束,嵇猊拿走寧折手裡快被舔得禿了的瓷杯,帶他站起來準備離開,想著回去和尊主商量一下這件事。
藺非霜一直沉默地看著寧折的動作,見他要離開,一雙眸子更加沉寂灰暗。
他們剛走到門口,王不負突然想起來什麼,出聲問嵇猊,「嵇統領,祭典那天,那個身穿紅衣的魔族,你認識嗎?」
嵇猊回身奇怪地看他一眼,「怎麼,你這是看上紅雪了?」
王不負勾唇冷笑一聲,眸底暗光危險冷厲,「他傷了阿霜的事,我可還沒找他算帳!」
嵇猊想起那個小鳳凰為了保護赤鉞魂飛魄散的慘烈場景,眼神不由黯淡下來,嘆了口氣,「不用找了,他......他已經死了。」
王不負皺眉,不過到底沒再說什麼。
他看了眼藺非霜。
青年如今臉色蒼白,神思恍惚,身形削瘦得過了頭,已再不復以前翩翩公子無雙風采。
王不負將他摟進懷裡,親了親他的眉心,「阿霜。」
藺非霜也沒反抗,目光落在空蕩蕩的門口,失了魂一樣,任由王不負擺弄。
王不負看得心疼,將他摟得更緊了,「別怕,有我在,阿霜,別怕。」
嵇猊已經帶著寧折出了酒棧。
他和紅雪相識沒多久,交情也不深,心裡固然為紅雪的死感到可惜,卻也只是如此罷了。
不過蒼藍看起來卻一直對這件事念念不忘。
紅雪死後,他每夜都會去祭台,坐在紅雪死去的地方,沉默地飲下一杯又一杯苦茶。
嵇猊有時候夜訓的時候會看見他。
殘月淒涼,人影蕭瑟,莫名就給人一種悲涼的感覺。
嵇猊想,蒼藍雖然嘴上總是說著不相信小鳳凰,可心裡,大抵也是喜歡著他的。
只可惜小鳳凰死得太決絕,連具屍首都沒有留下來讓人緬懷。
他是雷厲風行的性子,說不會就絕不背叛,他終於向蒼藍證明了他的忠心。
只可惜,人也不在了。
嵇猊感嘆一番,搖搖頭平復了情緒,牽起寧折的手問他,「走了,還想去哪玩嗎?」
寧折搖搖頭,他哪裡也不想去,他只想回去看電視。
嵇猊看他沒精打采的樣子,卻誤以為他還沒玩夠,想了想就帶著他四處去逛了一會。
魔域裡好玩的東西其實很多,比如鬥獸場、拍賣會等。
可這幾天魔族在外大勝,抓回來不少人族。
因此最近一段時間裡,鬥獸場裡斗的不是野獸,是抓回來的人族,拍賣場裡拍的也不是奇珍異寶,而是漂亮乖巧的人族奴隸,亦或是人的血肉筋骨。
從拍賣場裡出來後,嵇猊一臉難堪的菜色,看著寧折越來越冰冷的小臉,小心翼翼問:「咱們還......還玩嗎?」
寧折面無表情盯著他。
嵇猊一陣頭疼。
到底是誰把人族戰俘抓回來的!
而且這是尊主默許的,他也沒辦法制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嵇猊無奈地嘆了口氣,摸摸寧折的頭,「算了,咱們還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