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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倒退數步,捂著心口吐了口血,墨綠幽冷的瞳孔里驟然爆發出可怖的殺氣,如同淬了毒一般死死盯著兩人。
「你們......找死!」
「是你殺了他!」霍忱瞪著陰鷙的黑眸,喉嚨里發出一聲憤怒地嘶吼,殺機畢現!
青鸞一揮手,袖袍中勁風化作寒刃,裹挾著驚人的煞氣襲卷而來!
「雕蟲小技!」67號冷沉著臉,不屑譏諷一聲,一股恐怖的威勢漸漸從體內蔓延開來。
紛飛的雪被冬風吹得四處飄飛,凜冽的殺機一觸即發。
看不清是誰先動了,三人便陡然戰在一處!
霎時間,天昏地暗,狂風大作!
聲勢浩大得連地面都在顫抖,整個桌案東倒西歪,瓜果酒水灑了一地。
宴上眾人逃得逃躲得躲,場面一片混亂。
「要打出去打!操!老子的宴席!」
第五陵被飛來的碎石砸中了腦袋,憤怒地看了眼高空中激烈斗在一起的三個人,氣得直跺腳。
忽然他冷笑了一聲,「他們不是要搶這琴奴嗎!來人,給本殿下把人帶走,讓他們搶去!」
他身側的侍衛立刻應聲。
只是一轉身,卻愣住了。
只見方才那還躺在白雪上的少年此刻已然消失不見。
皚皚白雪上只剩下了一大片刺目殷紅的血跡。
「二殿下......這......」
「砰」地一聲,又是塊碎石砸到第五陵腦門上,頓時頭破血流。
第五陵臉色陰沉如水,攥緊拳深吸了口氣,猛地對著三人怒吼出聲:「人都被搶了,你們還打個屁!」
三人動作倏地一頓,齊齊轉頭看過來。
......
赤鉞懷裡抱著鮮血淋漓的少年,在林間快速飛躍。
前方一片清亮的月輝,很快便到了林子的出口。
赤鉞緊緊盯著出路,身影如燕極快地穿梭過去。
突然,一根不顯眼的光線猝不及防從一側陡然襲來,在冰冷的月光下閃著刺骨的血色寒光。
赤鉞眼神一緊,單手護住懷中人,極快地閃身避讓。
光線從他喉嚨處堪堪擦過,帶起一串細小的血花。
赤鉞腳尖一點,躍上枝頭。
「噗呲」一聲,光線刺入身後的樹幹上,立刻便在樹幹上刻下了一朵殷紅如血的荼蘼花。
赤鉞盯著那朵血紅色的花,抱著少年的手臂微微緊了緊,警惕地盯著不遠處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的身影。
他步伐不急不緩,一步一步踏在枯枝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在這死寂的林中顯得異常刺耳。
隨著黑影走近,一隻殷紅的瞳孔出現在赤鉞視線里。
一朵血色的荼蘼在那人的一隻瞳孔中緩滿綻放、轉動。
淒寒月色只能映出他一半清俊淡漠的側臉,另一半臉卻隱在黑暗裡,越發顯得他整個人詭異莫測,黑夜中仿如惡鬼降世。
赤鉞呼吸沉重起來,盯著那道長身玉立的身影,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
秦慎走到月光下,面色平靜地看著面前這滿身傷痕累累、殘缺了半隻眼的虛弱男人,淡淡道:「放下他,你可以走。」
赤鉞單手將寧折往懷裡摟了摟,另一隻手拔出腰間的匕首,渾身緊繃地看著他。
「你只是個注入了部分神魂的傀儡,即便使出全力,也無法從我手上將人帶走。」
秦慎的聲音清越如泉,不緊不慢地流淌在月光下,帶著股極為克制的冷靜。
「我只要他,與你無關,別來礙事。」
赤鉞搖了搖頭,拒絕的意味極為明顯。
秦慎輕輕垂下眸子,瞳孔中那朵荼蘼愈開愈艷,「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赤鉞血紅狹長的眸陡然閃過一抹孤注一擲的狠意,不等他話音落下,抱著寧折便倏然沖了過去!
身形迅疾如雷,肉眼幾乎不可捕捉,在旁人看來,便如同一陣勁風襲過。
然而在秦慎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卻能清晰地映出赤鉞的動作。
秦慎身形不動,不過輕輕一伸手,指尖便輕而易舉捏住了來勢洶洶的匕首。
「咔嚓」一聲,匕首在他指下斷成兩截。
赤鉞盯著那匕首,眼神陡然一怒,冰冷的殺意洶湧而出,抬手便是一道猛烈攻擊。
秦慎輕輕側身避過,眸中殷紅的荼蘼微微一閃。
緊接著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便有無數道血紅的藤蔓從地面汩汩湧出,一圈圈纏繞上赤鉞的腿,令他動彈不得。
藤蔓每往上爬一寸,赤鉞腿上那處血肉便會盡數脫落,最後只剩下森森可怖白骨。
赤鉞面上浮現出痛苦之色,喉嚨里發出一聲悶哼,腳下站立不穩,猛然跪在了地上。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是緊緊摟著少年,怎麼也不肯放手。
秦慎走到他面前,漠然俯視著他。
赤鉞一雙血眸冰冷警惕地盯著他,喉嚨里刮出沙啞的喘息聲。
秦慎盯著他懷裡的少年,清貴優雅的面上閃過一股莫名的情緒。
「不論走到哪,你都能吸引無數人為你心甘情願赴死。」
「皇上,你若真死了,倒也不錯。」
秦慎俯下身,伸出俊秀修長的手,往寧折那張沾染了鮮血的臉上撫去。
忽然間,那原本毫無生息的孱弱少年驀地睜開眸子,一把打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