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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羅漢環視一圈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夜伽藍的身上,「魔君這是在下一盤大棋。」
「大棋?」
銀漢隨著他目光看向夜伽藍,經過幾次鬼羅漢的開導,他的腦子靈光不少,「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夜伽藍皆是魔君的棋子?」
鬼羅漢緩緩點點頭,「這夜伽藍身懷奇術,在魔族之中卻備受欺辱,默默無聞,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若是只是比他強,他嘴上服你,心中卻不服你,你若是比他弱,你是壓不住這種人才的,除非像主人——」
「軟硬皆施。」銀漢若有所思地說道。
鬼羅漢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瞧那日在浮屠塔,主人不過須臾之間,就讓夜伽藍死心塌地,這才有了魔君自裁讓位的這一出。」
這些陰謀詭計對銀漢來說太複雜了,似懂非懂地問:「什麼意思?」
「你下過棋嗎?」
鬼羅漢目光看玄月宗的飛舟上,笑吟吟地說道:「每一次落子都要一步三算,主人收服了夜伽藍,才有我們不費吹灰之力進入魔宮,若不是魔君為玄月宗的到來急於求成,我們未嘗能摧毀了相思,這其中豈是三算?主人這是一步十算啊!」
銀漢忽然頓悟,醍醐灌頂,「你是說玄月宗的到來也在主人的計劃之中?」
「當然。」
鬼羅漢不禁露出敬佩,還有幾分畏懼的神情,面對這樣可怕的人,即使是自己的主人,誰能不覺得害怕呢?「何止這一步,後面的幾步他都算到了。」
銀漢並不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學著他的模樣分析道:「靈童與大祭司並不是真心實意想讓主人做魔君,主人才找到了紫衣真君,現在有了天下第一大宗的施壓,大祭司想食言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鬼羅漢笑著點點頭,「你只猜對了一半。」
「另一半是什麼?」銀漢好奇地問。
鬼羅漢提醒他,「記得主人是怎麼收服夜伽藍的了麼?」
銀漢不假思索地回答:「軟硬皆施,攻心為上。」
「對,現在拳頭已經有了,我們該攻心了。」
鬼羅漢幽幽嘆口氣,枉他自命為魔族少有的通透人,可遇到主人,才發現自己的微弱渺小,一個星星之火,不敢與炎炎烈日爭奪光輝,「主人曾在浮屠塔所說的話,你可都記得?」
銀漢重重地點頭,動容地道:「每一個字都刻在我心裡。」
不止是溫故所提到的振興魔族的方法,還有那番我有一個夢想的發言,字字鏗鏘有力,振聾發聵,令人鬥志昂揚!
鬼羅漢向前走去,「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將主人所說的話傳遞給每一位心懷善念的靈童,讓主人自己來策反他們,這便是主人設下的攻心妙計。」
「這一步主人也算計到了?」
銀漢畏懼的吞咽口水,猩紅的雙眼震顫,「主人真乃神人啊!」
……
此刻紫衣真君的飛舟上。
燈火通明恍如白晝一般,紫衣真君閒適倚在漂浮紫緞上,垂在半空的赤裸雙足晃晃悠悠,手中抓著一把話梅乾果,饒有興致地望著溫故。
重真人坐在蒲團上,神色凝重地望著溫故,「小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妙真立在溫故身側,攬住削瘦的他的肩膀,一下一下輕柔順著脊背,「師姐在這裡,你別害怕,慢慢和我們說說。」
「師兄也在這裡,你若想說便現在說,不想說,我們回宗門再說。」徐復低聲款款地道。
溫故心裡很感動,回家的感覺太好了,「其實……」
戛然而止。
「其實什麼?」封敖從一盆茂密橘子樹後面伸出腦袋。
眾目睽睽之下,元九淵的臉怔住了,緩緩眯起眼睛,掃過一個個熟悉的人,既然過了子時,他該在魔宮之中伏擊魔君,為何會和宗門的人待在一起?
難道魔君已經被紫衣真君殺死了,元九淵望向紫衣真君的眼神多出深深探究。
封敖見他不動聲色,好奇地追問:「你怎麼不說了?」
元九淵正在思考魔君的事情,漫不經心地問:「說什麼?」
「說你怎麼當上魔君的啊!我們都等著聽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元九淵:???
第六十五章 他喜歡麼?
元九淵俊挺的面上神色一滯,驀然垂下眼,淡定自若地說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鴉黑緻密的睫毛在眼瞼落下扇形的陰影,掩住奔流洶湧的情緒,顯然他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無事,你且說來,其中有任何不公,師父都會為你做主。」
重真人神情嚴穆地說道。
封敖可太想知道了,藏在橘子樹後面連連點頭,「對對對,真君也會為你做主。」
「師弟,這裡沒有外人,你受的委屈都說出來,你師姐我絕對放過一個人。」妙真師姐輕柔拍拍他的肩膀。
徐復定定望著他的臉,緩步來到身側,想與妙真一樣拍拍他的肩膀,卻又突然愧疚地頓住手臂,緊緊地握住拳頭說道:「小九,一直在掛念你,這次是師兄失職……」
元九淵抬起眼,冷瞥他一眼,不著痕跡掃過他握緊發白的拳頭,收回目光說道:「關於我如何當上魔君這件事……」
幾個人直勾勾地望著他,等待下文。